小點翠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但還是有些委屈。她第一次拜神,沒人告訴她神殿的門檻不能踩啊。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哭出來的時候,聽到外面傳來驚呼聲,有人高喊觀中的桃花一下子全開了。香客和大人聞言拋下她跑出去看奇觀。
「別哭了。」溫柔的女聲從花神殿最裡面傳來的。
小點翠抬頭看去,看到眼前花團錦簇,五顏六色的花極速綻開、盛放、凋謝,層層色彩疊加變換,令她目不暇接。她看著那些花,大氣不敢出一口。
花枝隱去,那座花神像就那樣跟她打了照面。
千花萬開,一眼萬年,
她感覺她的魂好像跟許許多多的花撞了個滿懷。那些花瓣輕輕柔柔的,迎面相撞也不疼,只是會激起一陣好聞的花香,香得她頭暈目眩,恍恍忽忽不知今夕何年。
花神像居高臨下,她呆呆地抬頭仰望。四目相對,她心想:好美。
驚鴻一瞥,花神像給幼小的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她再也沒見過比花神像還美的事物。這也是她對花萼會有執念的根源所在。
她愛美,追求美,自然也會對最美的事物心嚮往之。她想讓世人見到她眼裡的花神——一個美麗、溫柔、又極度包容的神明。
花神娘娘,請保佑我得償所願。
點翠朝花神像叩首三次,雙手合十向她祈禱。
江羨年走在回摘星樓的路上,晃了晃手裡的綠色袖珍香囊,看著上面的百花花紋和「安康」兩字,想起洛雪煙的病容,心情不禁沉重了起來。
高燒退後,洛雪煙的精神狀態變差了很多,好幾次坐著坐著就昏睡過去,沒多久又會突然驚醒,驚慌不已地低下頭像是在尋找什麼。
她知道洛雪煙晚上失眠。
剛在一起睡的時候洛雪煙夜裡睡不著輾轉反側,把她弄醒過幾次。洛雪煙心裡過意不去,跟她說搬回自己房間睡覺,她沒同意。
那之後洛雪煙就沒怎麼翻過身。可她每每半夜醒來,總是能聽到沉悶的呼吸聲。洛雪煙根本沒睡,她一直醒著。
江寒棲這兩天也不太對勁,話少了很多,像是揣著滿噹噹的心事,肉眼可見地日漸疲憊下去,問他他卻說是她多心,用一貫的柔和笑意搪塞過去。
至於縛魂索,雖然江寒棲沒有明著表意,但她能感覺到他並不願意解開。他說那截縛魂索並不具備攻擊性,只保留了追蹤的功能。她這才知曉了王家狼狗襲擊一事。
倘若沒有那截縛魂索,洛雪煙當時很有可能就死在了狼狗嘴下。
「我留縛魂索不是為了防她,是為了護她。阿年,你信我。」江寒棲說得情深意切,江羨年也不好再說他什麼。
江羨年總覺得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但她又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江寒棲和洛雪煙平常根本沒有互動,客氣到連稱呼都維持著「江公子」「洛姑娘」,舉止也不見熟悉,遞個東西都得經她之手。
「哎,小心,」江羨年沒看路,差點撞上一個提著禮盒的人,被今安在拉到身邊。他跟那個路人道了個歉,讓出了路。
「抱歉,我沒看到那人。」江羨年難為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