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洛姑娘都出來了。
洛雪煙確信江寒棲真的在生氣,雖然不明原因,她還是硬著頭皮試圖順毛:「還不是因為你一直不肯點撥我?你教我的話興許現在都能畫桃樹了。」
「行,你畫,我現在就教你。」江寒棲拿了張空白的符給她。
「現、現在畫嗎?不去吃飯嗎?」洛雪煙沒料到這個展開,遲疑地看了他一眼。他倆進各自的房間前約好了待會兒碰面找飯吃。
「天還早,學完再吃也不遲。」江寒棲對上她的視線,拿開了手。
洛雪煙聞言提筆畫起桃花符,畫幾下抬頭看下江寒棲,見他注意力放在她的筆上,開始全神貫注地畫桃花符。
視線隨著皓腕上的紅線而動,暴動的妖性慢慢安分下來。
為什麼都離開了還要問今安在呢?明明他就在隔壁房間,不會畫過去找他不行嗎?為什麼對他視而不見呢?
江寒棲握緊拳頭,指甲深陷肉里。他畫符才是最厲害的,今安在算什麼。
他見她畫不出桃花符,一直在等她向他求助。就好像,她向今安在求助那樣。
他可以比今安在教得更好。
「江寒棲,我不會畫最後一筆。」
期待已久的求助終於化作話語飛進了耳朵里,江寒棲回過神,看了看洛雪煙畫的符,指導道:「把兩個連枝結連起來。」
「連枝結?哪個?」洛雪煙對連枝結這個名詞很陌生。
今安在給她講的時候沒這麼專業,大抵是他自己當年學畫符的時候也不輕鬆,他一般用「捲起來的大圈」和「三個結的線」這種話去代稱。
「這兩個,」江寒棲點了點符中的兩個連枝結,暗諷道,「今安在怎麼連連枝結都不教給你?」
「怎麼連?」洛雪煙無從下筆。兩個連枝結一個在上,一個在下,中間隔了其他的線,她不確定是穿過還是穿過那些線。
「穿起來就行。」
「要避開中間的線嗎?」
「算了,我帶你畫。」江寒棲起身走到洛雪煙身後,俯身環住她,握上她拿筆的手,貼在她耳邊,一邊講解,一邊帶著她畫符。
懸筆,離紙,符成。
一枝開得正盛的桃花從符里探出,抽長,拉伸,紅粉艷絕。洛雪煙受驚往後一仰,落入了江寒棲的懷裡。
江寒棲一怔,想起懷夢山上的許多次擁抱。
疼到難以入眠的漫漫長夜,累到筋疲力盡的黃昏,還有最開始那個安撫的擁抱。
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瘋長,像是在春天突遇初雨的野草一般。
他發現自己好像對帶著溫度的擁抱有些著迷。
他很喜歡擁抱。
粉色桃瓣宛如粉雪一般紛紛揚揚地落滿了整張桌面。
洛雪煙高興壞了。她頭一次畫出完整的桃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