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一角栽著一顆高大的苦楝樹。
葉子落光了, 枝幹光禿到有些寒酸,顯得掛在枝頭的果實也悽苦起來。
江寒棲踩到一顆苦楝果。他抬腳俯身拾起了那個硬邦邦的果實,剝開最外面的不規則硬殼, 捏了下裡面那層殼, 試了試
硬度, 問謝無憂:「這什麼?」
「苦楝樹結的果。」
「苦戀樹?」江寒棲笑出了聲, 「痴心人栽苦戀樹, 絕配。」
「字不一樣,不是那個苦戀, 同音,同音懂嗎?」謝無憂瞅了他一眼, 又補充道,「再說這樹也不是我栽的,是我叔父栽的。」
「能吃嗎?」江寒棲聞了聞苦楝果。果實長得跟栗子似的,褐色的殼, 圓滾滾的一個。
「好像能做豆腐?沒了解過。」
「感覺不好吃。」江寒棲揉捏苦楝果。
苦戀人栽的苦戀樹結出的苦戀果,怎麼想怎麼難吃。
謝無憂瞟了江寒棲一眼, 感覺他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他們剛認識那會兒江寒棲還是個惜字如金的主兒,插科打諢樣樣不行, 和他聊上天簡直是天方夜譚。
「宋妙儀呢?」江寒棲又問。
「身體不舒服, 還在睡。」
「甘心嗎?」
「什麼甘心?」
「你為她當了沈景策。」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這三年是我偷來的,我已經知足了。」
「知足?你的知足還真是廉價。」
「你不懂,」謝無憂幽幽嘆了口氣,望向江寒棲, 「你什麼也不懂。」
「我對情愛沒興趣。」江寒棲拋起苦楝果,接住, 又高高拋起。
情愛有什麼好的?求不到的人瘋,求到的人也瘋,不如孑然一身,兀自得意快活。前車之鑑擺在那兒,他這輩子都不會沾情愛的。
「江寒棲。」
江寒棲接住苦楝果,回頭看向前來尋他的洛雪煙。
洛雪煙找到他的時候沒看到謝無憂,走近了才發現他旁邊還立了個湖藍色的身影,想打招呼,舌尖頂到「謝」字及時止住,急忙換姓:「沈公子也在啊。」
「洛姑娘對房間可還滿意?」謝無憂問她。
「很滿意,有勞沈公子了。」洛雪煙笑著向他道謝。
「話說那房間可以睡兩個人,你真不住一晚嗎?」謝無憂用胳膊肘碰了下江寒棲。
江寒棲告訴他一個人來,他只準備了一個大房間,其他空房沒吩咐下人收拾。江寒棲把房間讓給了洛雪煙,也不用他準備另外的房間,說吃完午飯就進山找夢魂,不留宿。
「不住,早殺早走。」江寒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