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珠視線移開,「也不算見,因為他帶我去的時候,我還沒有相信,躺在那片地下的才是我爹。」大概是想到了當時的場景,她深吸了口氣,像是要壓抑住那並不習慣的眼淚,「後面……我沒臉……」
那聲音里的愧疚,讓姜蕪的手驀然收緊:「明珠,」她打住了女兒的聲音,「不是你的錯,怎麼能是你的錯?你什麼都不知道。」
怎麼能怪她呢?姜蕪甚至無法想象,她被信賴了那麼多年的人刀劍相向時,會是什麼心情。
明珠低頭咬著唇。
「不是的,」她低聲開口,「其實……我……」
話里的內疚感沒有減少分毫,以至於讓她話也說不完全。
姜蕪將她抱進了懷裡。
她大概知道了,明珠想說什麼。
之前明珠的種種異常行為,其實是已經猜到了什麼吧?只是因為對那個養育了自己的人,還存著一絲希冀,所以忍不住在心裡替他辯解,忍不住給他機會,所以並沒有對自己坦白。
姜蕪抬手,輕輕拍著她的背:「沒事的明珠,娘都知道,不怪你的。」
便是換了她,也會如此的。若不是親眼看到對方要致自己於死地,親眼看到有人為自己犧牲,如何能對他完全死心?
她女兒的人生,就因為自私的大人們,被弄得一團糟糕。
***
姜蕪回房裡的時候,楚凌正在等她。
男人雖在房裡坐得端正,可眉間卻透露著以往少見的煩躁,直到與自己對視時,才慢慢舒展開來。
姜蕪收回視線,坐到了梳妝檯前。
雖然房裡不是自己熟識的房間,這裡的準備倒是一應俱全,她從中挑了一把木梳。
「你不用處理政事嗎?」姜蕪一邊慢慢梳理頭髮,一邊問身後的人。
楚凌認真地分辨著她的語氣,很平靜,從鏡中看到的女人的表情,亦是如此,就像是平常夫妻的閒話家常。
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是認命了,以後便和自己如此過下去了,還是說有其他的想法?
他不敢問,甚至不敢去想。
就只當是前者好了。
「最近朝中太平,沒什麼事情需要我處理。」
「朝中哪一日不太平?新帝年幼,又對你向來信賴,事事少不了你拿主意的。」姜蕪從鏡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你不用這般……守著我。」
楚凌沒有回答,他起身往這邊走來了,直到站定在姜蕪身後,將他寬厚的手掌,搭在了姜蕪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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