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前,許蘭亭去了下衛生間。
陳肖憋了一個晚上,終於找到機會問唐厲行:「你沒跟她說嗎?」
他沒有明說,但唐厲行知道他在說什麼,慢條斯理抽了張紙巾擦嘴,「沒有。」
「你是沒想好怎麼說,還是不打算跟她說?」
「沒想說。」
陳肖輕哼了一聲,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你們已經結婚了,她是你老婆,以後要跟你過一輩子,你覺得你能一直瞞下去嗎?」
「只要你不說,她就不會知道。」
唐厲行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垂下眼眸,把玩著手機,「何況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有什麼說的必要?」
「真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嗎?」
陳肖盯著他,忍不住嘆氣,「老唐,咱倆十多年的兄弟了,你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我都看在眼裡,你沒必要在我面前裝得那麼灑脫。」
「你想多了,我沒裝,也早就無所謂了。」
「那你為什麼不敢告訴她?」
「……」
唐厲行沒吭聲,只是剛剛還無所謂的表情,逐漸冰冷起來。
陳肖知道戳中他心裡的弱點了,但他沒打算就此作罷,神情凝重的繼續說:「老唐,從一年前你回『亭外亭』開始,我試圖找你聊了多少次?你每次都避而不談。如果你真的不在意了,為什麼不肯和我聊聊你心裡的想法?為什麼不再踏進研發部一步?」
唐厲行靠著椅背,垂著眸,下頜線繃得很緊。
像是要將什麼咬碎了。
「一個人憋久了,會憋出毛病來的。」陳肖說:「老唐,哥們兒是真的擔心你。」
「有什麼可擔心的?我還能為這點小事兒去死不成?」
「我不怕你死,我是怕你活得太痛苦。」
陳肖的身子向前傾了些,語氣無奈:「唐厲行,別把自己困在死胡同里好嗎?向身邊的人求助吧,示弱並不是弱者的表現,是在救你自己。」
「救?怎麼救?」
唐厲行將手機摔在了桌子上,挺直脊背看著他,眸光如墜冰窖,寒冷刺骨:「醫生都說我沒救了,還有誰能救我?」
陳肖一直希望他能面對自己的問題,可當他終於有了正常人的反應,他內心只剩下窒息般的無力感。
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幫到他呢?
他的兄弟,該怎麼辦?
沉默了會兒,陳肖還是開了口:「我陪你去找個心理醫生吧,至少把心結打開,好好面對你自己。」
「沒必要。」唐厲行抓起桌上的手機就起身往外走。
「唐厲行。」陳肖跟著站起了身。
「陳肖。」
唐厲行轉身朝他走來,臉色冰冷,眼眸凌厲。
他看著他,一字一句警告道:「你如果真的為我好,就別在我面前提這件事兒。」
陳肖看著他,一時間沒了言語。
唐厲行向來高冷,不苟言笑,公司里的人都說他有一張死人臉,看著都讓人害怕,沒有人願意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