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厲行對他的暴怒無動於衷,有些機械化的扯了扯嘴角,「沒事兒,只是小傷,我正準備去醫院縫針,不會廢的。」
「你……」
陳肖還想再說什麼,可看著他頹然又滄桑的臉色,怒斥的話戛然而止,咬著牙看了他半天,最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你老婆呢?」
唐厲行輕輕搖頭,「不知道。」
陳肖猜也知道怎麼回事兒了,拿起剪刀減掉多餘的紗布,貼上膠布,拉起他就往外走,「先去醫院。」
路上,在陳肖的追問下來,唐厲行坦白了昨晚了的事兒。
陳肖既無語,又無奈:「要我說你就活該,騙老婆出差,結果自己跑去酒吧喝酒還被撞見了,是個女人都得生氣。」
唐厲行沒吭聲,只是安靜地靠在椅背上,看著車窗外發呆。
陳肖嘆氣道:「唐厲行,許蘭亭是你老婆,是要跟你生活一輩子的人,你到底為什麼不能把沒有味覺的事兒告訴她,難不成她會因為這點小事兒跟你離婚嗎?」
「我不知道。」他再次搖頭。
「你不知道?」陳肖忍不住笑了一聲,「你跟她生活了這麼久,你都不知道她的為人。我跟她沒見過幾次面,都能看出來她有多愛你,更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兒就離開你。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內視鏡里的唐厲行依然面如死灰,沒有任何反應。
陳肖看他那要死不活的樣子,也不忍心再逼問什麼了,沉默地開著車。
外面車水馬龍,燈光閃爍,車內靜謐無聲,氣氛壓抑。
十字路口亮起了紅燈,陳肖將車停了下來,轉過身去看著唐厲行,語氣平緩地再次開口:「我知道,味覺對於一個廚師而言很重要,但是『亭外亭』現在的研發團隊已經很成熟了,不需要你親力親為的參與,你可以每天躺在家裡賺錢。」
「除開工作的原因以外,我並不覺得你對美食有多麼熱衷,大不了這輩子嘗不到味道而已,又不會因此餓死,至於產生PTSD,進而引發焦慮症、抑鬱症這一系列的精神問題嗎?」
他語重心長道:「老唐,沒有味覺不會死人,但你的精神問題就不一定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前幾天剛因為精神恍惚出了車禍,今天又把自己搞得滿手是傷。算我拜託你了,救救你自己。別再讓我操心,也別讓你老婆傷心了,好嗎?」
「我已經在救我自己了。」唐厲行終於轉過頭去看他,「我騙她出差,其實就是去找醫生治療了,但是沒什麼效果。」
三年來,這是唐厲行第一次願意正視自己的味覺問題。
陳肖心裡別提有多高興,「普通感冒還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好呢,你這心理問題都三年多了,哪有那麼快見效?耐心一點,好好配合醫生的治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唐厲行輕輕點頭:「嗯,我知道。」
他手心的傷口看著嚇人,但幸好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及筋骨肌肉,醫生給他縫了五針,又打了針破傷風,另外開了些口服藥和外用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