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煦非的確犯了法,如果冷陽只是單純的舉報、揭發他,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從她口中,冷陽第一次聽到了陸煦非的名字,並得知陸煦非有哮喘,不動聲色記了下來,甚至在她和陸煦非合作之前,冷陽也沒有說過反對的話;不知他什麼時候調查出的陸煦非偷稅,真正開始合作後,冷陽迅速找到了幫手,策劃了陸煦非的發病、讓演出失敗和舉報他偷稅,雙重壓迫下,成功導致陸煦非身敗名裂,芭蕾人生徹底夢斷。
這件事,究竟是怪陸煦非貪得無厭、知法犯法,還是怪冷陽手段卑鄙、一招置人於死地呢?
「星伊,星伊,我,是我做錯了。」
輪椅不能靠的更近,冷陽用右邊胳膊支撐自己,依靠腹部的束帶確保自己不會掉下輪椅,歪斜身體,他顫巍巍伸手去摸霍星伊的頭。
如果是平時,霍星伊早已經抱住了他的手,還會扶穩他的身子,不捨得他做這樣危險的動作,現在,霍星伊依舊楞楞的坐在地板上,毫無反應。
「我以後,不會再犯錯,不會去傷害別人,星伊,你原諒我,好不好?」
「唉,真的沒想到,你自己有哮喘病,居然利用這一點去害他。」
看到她有了反應,冷陽焦急的繼續解釋,「是我不好,亂吃飛醋,他偷稅漏稅是我讓人查他的時候,無意中查出來的。」
「他違法,舉報也沒有問題,只是……唉,不說了。」她沒看他的眼睛,說的話像是自言自語。
「我保證,以後不會那樣了。」他的手一直沒碰到她,細瘦的胳膊從袖口中蹭出來一截,搭在有搖杆這一側的扶手上,手指懸在扶手之外,輕輕晃動進退不得。
沒有再提到陸煦非,霍星伊從地上跪坐直起身子來,手搭在冷陽輪椅扶手上,突然問他,「如果,好好鍛鍊的話,你會不會像從前那樣,可以走路的?」
面對突然轉換的話題,冷陽明白陸煦非這個事不是完全過去了,而是小女孩內心矛盾,自己放在了心裡,她現在看自己,是不是又氣又恨,打也打不得,罵又罵不得?
嘗試收回手臂,冷陽慢吞吞晃了晃手腕,輕聲說,「快起來,來……」他想抱她進懷裡,奈何霍星伊長腿伸展,已經坐在了幾步之外的單人沙發里。驅動輪椅跟過去,冷陽疑惑的問她,「你什麼時候看到我走路了?有過麼?」
「在我家裡,」看不出她開心亦或是不悅,霍星伊大眼睛亮晶晶的望著冷陽,肯定的說,「十歲那年,你和哥哥一起在我家。」
其實冷陽什麼都記得,只是覺得她還小,也許並不記得當年他這個瘸子小哥哥。
那時候冷陽雖然已經坐輪椅,但他的腿並未完全癱瘓,不僅僅能動,扶著助行器,狀態好有人攙扶的話,他是可以走幾步路的。當年身體不便依靠輪椅行動的冷陽,之所以答應霍祉臣「補課」「玩桌遊」「看球」等等原因的邀約,頻頻去霍家做客,還不是因為霍祉臣有一位芭比娃娃般可愛妹妹。
「對,你小時候,居然沒被我的輪椅嚇到,難得,還記得那麼久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