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秉著自己的原則與良心,勸她順應天命,莫再強求。
君王冷下臉來,一字一句地喚他:
「顧微之,你處心積慮地到我面前來,難道不是為了殺朕嗎?」
他少時走馬章台,張揚肆意……君王能憑著這張臉,查到他的本名,也不稀奇。
只是,該說皇帝果然多疑嗎?
法師自認問心無愧,坦坦蕩蕩地宣了聲佛號。
君王微嗤,忽而又承諾:只要自己為她所用,她可以下罪己詔,為顧氏平反。
法師心中並沒什麼起伏。顧氏族人已所剩無幾,即便重回上京,也不可能再恢復往日榮光。流放之地雖然艱苦,但紮根之後,也未嘗不是個容身之所,何必再攪進京城這趟渾水。
但他望著君王身上慣常穿著的月白色袍服,不知怎麼的,竟然應下了此事。
那日,他看著君王即將離去的身影,問道:「陛下既然覺得我所圖不軌,為何又要用我?」
「這天底下想殺我的人多了去了。」她的笑容矜傲而自信,「你想殺我,便憑本事來。」
法師看著君王漸漸離去的背影,心中陡然生了點痛惜。這縷微妙的情感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只是對著月色,輕輕嘆息一聲。
此後,他果然得到了君王的重用,逐漸在朝堂上占據一席之地。
只是,法師清楚地知道:君王用他,也疑他;倚重他,也防著他。
她多疑、固執,不肯予人一丁點的信任。她狂妄、自大,還十分濫情,藍顏知己遍布前朝後宮。
然而,當法師看著她一日比一日灰敗的神色,心中竟悶悶的疼。
「你將如願以償了,愛卿。」
「……陛下,這是何苦呢?」
君王的身體在從前受過傷,一直未曾好全。但法師知道,真正讓君王的身體一天天衰敗下去的癥結,恐怕在於那個已經死去的人。
君王早就習慣了他這副永遠悲天憫人的性子,在生命的彌留之際,她總算沒有因為眼前人流露出來的矜憫而憤怒,心平氣和地說道:
「答應你的事,我自不會忘了。我親自寫的罪己詔,已交由永寧郡主。待她接受禪位,掌握朝堂之後,你顧家便可洗去污名,其餘事,還要你多多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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