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明明已經醞釀好拒絕的言辭,可他這麼一說,聞妤竟真就順著他的話,覺得這件事確實有待考慮。
許是她的事業心又被喚起了一點,聞妤找了這麼個理由來解釋,隨即輕啜了一口啤酒。
幸而啤酒沒什麼度數,聞妤雖然臉頰有些熱,但卻沒有任何暈眩感,頭腦是完全清醒的。走出餐廳後,那點臉熱也消弭在柏林的冷風中。
夜色濃郁。
聞妤從坐上車後開始慢慢有了倦意,她的時差還沒完全倒過來,生物鐘紊亂,突如其來地犯困。
尤其是人陷在真皮座椅里,夜風從半降的車窗里吹了進來,帶著清新的氣息,過分的舒適,也加深了睏倦。
她眼皮閉合的頻率引起了談讓的注意。
他貼心提醒,又怕嚇走她的瞌睡,聲音放得很輕:「到布蘭登堡門大概需要三十分鐘,困得話可以先睡一會兒。」
聲音輕柔到聞妤以為這只是夢裡的一道呢喃。她的坐姿松泛了下來,整個後脊都貼在椅背上,腦袋歪向一側。
大約是因為女明星經常坐在保姆車上趕行程的緣故,她很輕易地在這樣的環境中進入睡眠。
起初談讓以為,她只是在閉目養神。
後來路程行至一半時,她腦袋轉了個方向,準確無誤地壓在他肩頭。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度,隔著西裝與襯衫布料傳至肌膚與骨骼,談讓緩慢地側了側臉,視線觸及到的是她小巧的臉,以及濃密停置的長睫。
她是真的睡著了。
也是這一刻,他慶幸這輛車沒有裝航空座椅。
她那張臉很小,那是一張即使電影屏幕無限放大臉部特徵也依舊美貌的面龐,此刻安靜地停留在他垂眸便可以看到的位置。
他能聞到她髮絲上淺淡的木質清香,絲絲縷縷地鑽進鼻腔,刺激著神經。
他無法自控地想到那天她喝醉時的景象。
思維無法自控,心跳也無法自控。
燥熱從肩膀的位置蔓延至胸腔,冷風也無濟於事。他想做些什麼,手抬了起來,又在離她臉頰咫尺的地方停了下來。
答應過要尊重她的。
於是那雙手又落了下去,搭在西褲之上,繼而攥緊,青筋畢現。
要瘋。
算了,還是聽女孩子的話吧。
-
聞妤是因為脖頸發酸才悠悠轉醒的。
睜開眼睛時世界一片濃黑暗色,第一反應是她在哪?是在車內沒錯,可周圍光線暗得不像話。
腦袋再清醒一些時,她意識到剛才枕著的地方似乎是旁邊人的肩膀。枕著的人都睡到脖頸發酸,更遑論被枕著的人該是怎樣肩膀發麻。
聞妤能感覺到臉頰熱度在攀升,但好在周遭過暗,他窺不見她的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