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未听得咂了咂舌,不由道“慧觉寺的茶,我只喝过普通的香茶,你们这极品香茶为何不见卖与上香人?”
小沙弥挺了挺胸“极品香茶都被淮上过来的大族们瓜分了,只余少量的被清德大师拿来招待贵客”
等小沙弥把茶林介绍完离开,姚未才捂着胸口看向三人,颇有些生无可恋“我觉得受到了伤害,这小沙弥说话也太直了,当着我面儿说我不是贵客”
白晖还白了他一眼“你是吗?”
郁桂舟和施越东相视一笑,郁桂舟在茶林里环顾一周,看着斗嘴的二人“你们别贫了,摘茶吧”说完他在三人身上打转,迟疑了一下“您三位公子哥会采茶吗?”
三人整齐的点头,还疑惑他怎会问这种问题。
采茶,很简单的不是吗?
真等他们站在茶林里采茶后,郁桂舟看得却十分无语,眼见好茶被糟蹋,只得阻止几人辣手摧茶“等等,你们且慢”
离得最近的施越东看着他“怎么了?”
郁桂舟把手放在茶尖,努了努嘴示意他们看“你们瞧,采茶并不是把冒尖的一朵茶都采掉,而是取茶尖最上边的几寸,只有这里的茶才能称为好茶,余下的叶子稍老,炮制后虽眼里是看不见区别,但尝起来却有明显的区别”
受教的三人恍然大悟,小心的采着嫩茶,鼻尖闻着茶香,耳边听着山林间女子独有的欢笑声,姚未不由嗤笑了一声“郁兄,你怎会连采茶都会,简直跟姑娘一般贤惠了,想来,尊夫人是个有福的了”
郁桂舟毫不谦虚“那是自然”
谢荣在没遇见他之前有福没福另说,但遇见他后,他想,他会努力让小姑娘沾上福气,以后富贵荣华一身的。
“啧啧,郁兄可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位成过亲的,想来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不过施公子不也快了?”白晖斜了眼认真采茶的施越东,道“施公子与那位姑娘婚期可是定下了?”
施越东面皮虽薄,但为人正经,何况是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样的事儿,当下就义正言辞的驳道“我大魏遵循孝道,自古以来,男婚嫁娶自有父母做主,婚期也由做长辈的定下,我们做小辈的怎可妄议婚期,让人听见,落得过轻薄的名头,对女子名声也是有碍的,白兄还是慎言才是”
白晖被他一套一套的说词孝理给说得节节败下“是是是,施公子说得有理,是本公子失言”
姚未见他们的样子,冲着白晖嗤笑了一声,无声的说了两字“活该”嘲笑他对书呆子说笑,最后反倒被书呆子引据经典、一通大道理给说得无言以对了。
郁桂舟认真的采着茶,突然鼻尖闻着一股茶香里夹杂着一缕别的气儿,他抬头一看,见走到了那极品香茶边缘,绿幽幽的比方才远看还要让人惊叹,与他手里特意采摘的香茶茶尖相比更是天差地别。
郁桂舟心里咂了咂舌。他手上的普通香茶一小包就够普通人家两三年的嚼用了,这看着都与众不同的极品香茶一包估摸着都够十年八年的了,想来也只有非富则贵的人才能享用上这般好茶了。
这还真是,自己还在吃土,人家就吃金了。
他倒转回去,恰好见到施越东耳根处未消散的一摸红晕,不由得想起了与他有婚约的那位张家姑娘。
他自是没见过的,但以丁氏挑挑拣拣的性子,都能对那张姑娘夸了又夸,想来也是个知书达理,让人挑不出来错处的。
远在清县的谢家村里……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姚未:我感觉我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已经重伤到底,起不来了!
白晖:你是贵客吗(我姓白的都还没说话呢?)
第74章 荆棘路(七)
他倒转回去, 恰好见到施越东耳根处未消散的一摸红晕, 不由得想起了与他有婚约的那位张家姑娘。
他自是没见过的真人的,但以丁氏挑挑拣拣的性子, 都能对那张姑娘夸了又夸, 想来也是个知书达理,让人挑不出来错处的。
远在清县的谢家村里,打从张家和桓县施家的亲事儿被谢地主家恼羞成怒给碎嘴的说出来后,张当家的就让人把张月给送回了镇上,免得她被一茬又一茬过来的姑娘们明里暗里的打听那施家的情况。
张月同哥哥嫂嫂住在镇上,先头几日,她嫂子刘氏待她自然是热情周到, 满面笑容的, 等时日一长,见张月虽然有心眼,但也不是个爱说三道四的, 也就冷淡了不少, 只把张月的吃喝给管足了别的万事不理。
张月的丫头桃儿见少夫人这般, 也劝着她回张家村得了,好歹是张家正正经经的小姐, 结果在镇上,家里的几个下人,连带少夫人身边两个丫头都对她们家姑娘爱理不理的,有甚事都推给少夫人,让他们去找少夫人去。
刘氏管着一大家人吃吃喝喝, 张月主仆见她忙里忙外的,平日里连说上几句话都困难,自是咽下了要说的,平日里需要啥,也自个出门采买。
几回下来,主仆两人在外头待的时辰越发久一些,这日,恰逢怀云镇集日,张月清早时见台上常用的面膏快没了,让桃儿嘱咐采买的杜大娘去郁家面膏处买一盒回来,桃儿回来后,面色难看。
原是那杜大娘推脱了,说今早接了少夫人吩咐要采买东西,何况,这上头没发话,他们也不能在单子上添添减减不是?
“姑娘,少夫人也太过份了”
张月坐在镜子前,垂着眼帘,闻言看了桃儿一眼“慎言”
因为她与施家公子的亲事儿,婉拒了府城刘主薄搭桥牵线的另一户人家,刘氏自觉在隔房堂兄面前丢了颜面,又恼张家不识好歹,摆明了不站她堂兄那头,心里哪能痛快,这不,没几日光景就不耐了,把丢的颜面儿都算在了张月头上。
张月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这些道道在刘氏初初下她面儿时就想通了,只是碍于哥哥的面儿,她一忍再忍。
罢了,就这一回。
她眉眼稍显冷淡,带着桃儿施施然从院中穿过,一路到了大门,正要往集市走,却被桃儿一把拽住了衣角。
张月回头,见桃儿犹犹豫豫的看着她“姑娘,那集市里乱得很,咱们真要自己过去买?”
“自然”张月道“集市里都是附近村落的百姓自发摆的,里头有不少好东西,虽说没有别的街有香味遮掩,但也没想的那般不堪,走吧,你要实在憋不住忍忍就好”
换了从前,张月自是说不出这一番话的,她自小在镇中长大,幼时便有女先生上门教导她规矩礼仪,说话谈吐,是个富贵窝里长出来的娇小姐,待张当家的在谢家村里安家落户后,她整日接待村里的姑娘,偶尔出门看婶子们地里操劳,也觉得别有一番风趣。
桃儿吐吐舌,苦着脸跟在张月后头。
郁家面膏还是在集市老位置,在里头巷子,主仆两个小心翼翼的避开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地儿,今日守摊的是郁家大姐儿郁竹。
郁竹也是个不爱出门的,也认不出张月主仆,规规矩矩的包好了纸袋递过去,等人给了银子过来离去便又客气的说了两句。
张月主仆一走,从人里挤过来的郁绣手中拿着买好的丝线还朝着张月主仆的背影看了眼,跟郁绣笑道“这姑娘看着就不像村头的姑娘,我还以为好人家的姑娘没几个会进这破巷子呢”
郁竹低头摆弄剩下的几个面膏,回她“好人家的姑娘咋不能来,兴许就有哪些不爱计较的呢”摆好了盒子,她看了看郁绣,见她只有一人,遂问道“咋你一人,舟哥儿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