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楼无奈地摇头笑道:“我早和家父说此事不妥,老詹是个痴情的性子,他心里还有……这个时候给他塞一个女子,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南青青已经是太子的姬妾,沈风楼不好直言,索性轩辕玦听得懂便是。
他又接着道:“偏偏家父极为欣赏老詹的为人,说老詹像他年轻的时候,说什么也想以他为婿。少不得我腆着脸去问了老詹,他果然拒绝了。殿下怎么问起这个,是有何不妥吗?”
轩辕玦摇了摇头。
“没什么,随口一问罢了。”
沈风斓不禁心中好笑。
詹世城像沈太师?
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这样。
他们都不肯党附,一心忠君爱民,为人刚正不阿。
而在沈风斓眼中,詹世城的刚正不阿带着一股傻气,正义凛然。
沈太师的中正透着算计,他是为了得到圣上的荣宠,才不肯与皇子结党。
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她问沈风楼道:“老詹近来如何,还借酒浇愁不曾?”
沈风楼的面色一下变得有趣起来。
“他这些日子忙于办理衙门公务,连十几年前的冤假错案都要翻出来,一样样证物进行比对。我上回去了一次,差役们叫苦不迭,手脚发软,说是当差十几年从未这样累过。”
詹世城要搜集证物,苦了这些差役们来回奔波,忙个连轴转。
沈风斓想到那个画面,不禁好笑。
“借酒浇愁愁更愁,要想摆脱伤心,最好的法子便是给自己找些事做。老詹是不伤心了,他手底下的人全都伤心了。”
沈风楼欲言又止,“而且,听衙门的人说,南家二小姐也时常去找他……”
——
回府的马车上,沈风斓歪在软垫上,边喝着冰镇的酸梅汤边想事。
这酸梅汤自然没有她怀孕之时熬得浓,轩辕玦也喝了一碗,浑身暑热全消。
他放下甜白瓷的小碗,随口道:“你还真是个好姐姐,沈风翎对你除了嫉妒就是怨恨,你何必冒着得罪沈太师的风险帮她?”
沈风斓盯着马车顶上的壁画,看也不看他。
“殿下是天家皇子,骨肉亲情淡漠,自然不能明白我们寻常人家的姊妹情谊。”
她和沈风翎有情谊吗?
还是有的。
她总记得,在长公主府她落水的一刻,沈风翎以为自己是为了救她才被卫玉陵推下水。
那一刻,沈风翎面色惊慌,大喊着快来救人。
她或许嫉妒,或许刻薄,或许并不把自己当成姐姐。
这并不影响沈风斓顺手救她一命——她若真要嫁给宁王做侧妃,这条小命迟早结果在汪若霏手上。
汪若霏是何许人也?
南青青姊妹不过是摘了她的一朵花,就让她记恨到要置南青青于死地的程度。
她要弄死宁王的一个侧妃,那就更有理由了。
也有可能在沈风翎未能出嫁之前,她就会死于沈太师的毒手。
横竖都是死。
这话说得轩辕玦不乐意了,“什么叫天家骨肉亲情淡漠?那是因为有些人心怀叵测,才会互相猜忌斗争。”
这个有人指的是哪些人,二人心知肚明。
若非太子将他卷入这一场漩涡,可能现在的他仍然过着放荡不羁的日子,丝毫不在意圣上百年之后将皇位传给谁。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没什么好争的。
他这样想,别的皇子却不这样想,非要将他拉入斗争之中……
沈风斓忽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
轩辕玦挑眉看她,以为她不信自己所说的话。
“我在笑,宁王说殿下若得大位,同样不会顾惜骨肉亲情。看来,他还是不了解殿下。”
沈风斓忽然心情大好。
她相信,轩辕玦不是一个为得权位不择手段之人。
否则他早就答应卫玉陵娶她了。
他和太子,有着本质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