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十四岁已经是说亲的年纪了,可是霍玄始终觉得肖折釉还是个孩子。他抬手拉了拉肖折釉身上披着的斗篷,又将兜帽给她戴上。
肖折釉笑了一下,说:“快开春了,没那么冷了。”
“本来应该将你嫂子请过来,只是时间仓促,来不及了。”
肖折釉点头,笑着说:“嫂子现在正是忙着的时候,又要照看学馆,又要照看两个孩子,就算得了消息也未必能赶来。再说,罗四夫人和罗姑娘会送折釉出嫁的。”
霍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如今我被软禁在这里,这大婚恐怕只能一切从简。”
霍玄皱眉,他连一个气派的婚礼都没法给她。
“折釉本来就不喜欢热闹啊。”肖折釉仍旧浅浅地笑着。
霍玄又沉默下来。
“将军,漆漆和陶陶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折釉该走了。”
霍玄挡在她身前没动。
身后有几个小丫鬟都陆续搬东西,肖折釉垂下眼睛,说:“将军,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行的。”
她又加了一句:“不急于现在的。”
她自然看得出来霍玄的欲言又止,亦或是难以开口。
霍玄这才点了下头,说:“好,余生还很长。”
肖折釉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霍玄将肖折釉送到霍府大门口,霍府之外团团围着官兵,霍玄并出不去。
肖折釉扫了一眼那些官兵,然后对霍玄微微屈膝行了一礼,才登上马车。
霍玄立在原地看着肖折釉乘坐的马车走远,才转身往回走。他一个人穿过回廊,才隐约想到哪里不对劲——肖折釉太冷静了。
冷静得完全不像即将要出嫁的样子。
霍玄叹了口气。
大婚那一日,肖折釉一清早就醒了。她静静躺在床上,望着架子床顶的帐子,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她上一次嫁给霍玄的时候,也是一清早就醒了过来。彼时宫中很乱,处处都在迎接新帝,她身边伺候的人没剩下几个了。她明白要从住了这么多年的皇宫搬走,从此将余生交付给另外一个几乎算是陌生的人。
肖折釉还记得,她当初心里丝丝缕缕的憧憬。
她还亲手做了个同心结,听说放在枕头下面,会夫妻和睦恩爱百年。可惜她出宫的时候太过慌乱,那个仔细编成的同心结遗落在再也没有回去过的浮梨宫。
肖折釉闭上眼睛,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丫鬟推门进来,肖折釉睁开眼睛,眼中恢复往昔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