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秋訥訥地抬頭,就聽裴出岫耐著性子與喜夫道,「我夫郎身上有傷,這喜冠沉重,怕是他坐久了身子不好受。」
「裴……」念及屋內還有旁人,林知秋無措地改口輕聲喚道,「妻主,我、我無妨的……」
話未說完,自己卻臉上熱得厲害。
裴出岫見喜夫拿一種「你若要掀蓋頭就從我屍首上踏過去」的眼神防備著她,無奈之下只得給男人身後鋪了軟墊,攙著他的胳膊讓他得以躺臥在喜床上。
她身上的氣息將他包圍著,掌心傳來的熱度隔著吉服源源不斷地暖到他身上。
林知秋心中慌亂更甚,可不待他反應過來,裴大夫便鬆開了攥住他胳膊的手。
「你在此處候我,我夜裡會早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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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黯,霞光漫天。
岐王府上喜宴迎來絡繹不絕的貴客,首當其衝便是知道此事大有蹊蹺的六皇子鳳筱筱與二皇女鳳煊。
畢竟一場喜事,二位宮裡貴人攜禮來賀,自是不能叫人打發出去。
不知是否錯覺,今夜喜宴上的六皇子瞧著沉靜寡言許多,他同幾位皇子皇女一道湊到歧王殿下面前問安。裴出岫本是做好了被問訊的準備,那風筱筱卻只是悶頭飲了杯中酒水。
反倒是二皇女鳳煊,孤身落在後頭,望著她的目光如淬寒冰。
「本宮不知你使了什麼手段攀附歧王,可是此事本宮絕不會善罷甘休。」
歧王殿下正在不遠處同幾位朝臣交談,裴出岫礙於今日乃是歧王義女的身份,面上神色溫和地好言相勸道,「君子有成人之美,世間男兒無數,二殿下何必強求一段怨緣。」
「世間縱有再多男兒,本宮要的唯有他一人。」
裴出岫迎上那雙慍怒的鷹眸,清雋的面容絲毫不露畏怯,「沐春堂里殿下曾言想要個見證,如今全京城的百姓皆是見證,今夜過後知秋便是民女明媒正娶的夫郎。」
身在歧王府邸,鳳煊不能當著眾人對她動手,她咽不下這口氣只得恨恨地拂袖離去。
今夜歧王義女娶親,京城稍有頭臉的官員聽聞風聲皆是攜了家眷厚禮前來拜賀。眼瞧著賓客紛紛入了席,宋府家主方帶著宋二姍姍來遲。
林知秋之於宋家也算故人。
宋大人雖氣惱宋二為了林知秋將宋家再度推至風口浪尖,卻到底也不忍心見他落難後受人欺辱。如今遑論裴出岫是如何哄得歧王殿下願親自出面化解此事,宋尚書待她只有不盡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