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錦杪帶了滿滿一袋銀子在身上,一路布施下來,也就剩幾塊碎銀了。
現下,連僅剩的幾塊碎銀也給了出去。
再次遇到行乞的人,錦杪沒辦法,只能摘下首飾給出去。她無法解決他們所有人的溫飽問題,能幫一個是一個。
這份善意並非所有人都領情,一些人從錦杪身上嗅到了發財的味道,又見她身邊就一個文文弱弱的小白臉跟著,起了歹心。
一群人形成一個圈,將錦杪與裴臻圍了起來。
錦杪覺得他們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嫌惡地擰緊了眉心。
下一瞬,裴臻將她的視線擋了個徹底。
「想活命,就有多遠滾多遠。」
裴臻目光淡淡地掃過面前這些人,不怒自威。
明明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如泰山壓頂,叫人喘不過氣來。
方才這人跟在後面時,明明是個文文弱弱的小白臉,這會兒倒成了索命的閻羅。
一群乞丐看出裴臻是個不好惹的,面面相覷之下,慢慢退下散開。他們待在黑暗處,視線隨著少女的步伐而動,似在等待合適的機會。
裴臻放慢腳步,從地上尋了根稱手的木棍掂了掂,稍微一使勁,木棍便斷成了兩節。
那些歹心未退的乞丐見了,心下一個咯噔,紛紛隱藏在了暗色中。
裴臻鬆了口氣,跟上少女的步伐。他看著少女認真尋找的眼神,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殿下若想見到南方來的流民,吩咐一聲便是,何苦自己來這種地方?」
確實。
她吩咐一聲,就有人將南方來的流民帶到她跟前。
可她不信那些辦事的人。
沒辦法,只能她自己來找。
她沒法去到南方,只有多聽,才能剛加清楚南方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聖上那邊,她多去幾次,總能見到的。
一間破廟,裡面躺滿了乞丐,連個下腳的地方也無,大家朝她看了一眼,誰也沒搭理她。
錦杪只能站在門外,從他們聊天的內容判斷哪些是從南方來的流民。
忽有一老者杵著根木棍從她身邊走過,滿身酒氣混雜著身上臭烘烘的味道,熏得她幾欲作嘔。
老者跌跌撞撞跨過門檻,一腳踩在一乞丐身上。那乞丐拽住老者的腳就要開罵,抬頭看見老者,卻又笑了起來。
「喲,這不酒老頭嗎?這麼些天沒露面,大家還以為你死外頭了!」
這話一出,破廟裡的說話聲登時沒了。
安靜片刻,方才還死氣沉沉的破廟突然有了生氣,一個個招呼著這位酒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