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杪沒再理會她們,闔眼蜷縮在徐貴妃身邊,宛如無助的幼獸。
才剛得知自己的身世,養她長大的母妃就去了。她還有好多想問的事情沒來得及問出口。
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珍珠,簌簌往下掉。錦杪依偎在徐貴妃身旁,哭了不知有多久。
隱約聽見「皇上駕到」的聲音,錦杪迷迷糊糊回頭看了眼。哭了太久,視線已然模糊,只看見一團明黃色朝她走來。
這是傅盈登基後,錦杪第一次見他。
許是因為他們之前的關係比較熟,錦杪想也沒想就直接向傅盈開口:「我想出宮,和母妃一起。」
傅盈看了眼故去的徐貴妃,再同錦杪那雙哭腫的眼睛對上,微微嘆了口氣,「你打算出宮之後去哪兒?」
錦杪沒想過要去哪兒,她覺得,「天下之大,總有我的容身處。」
皇宮是一座繁華的牢籠。它用榮華富貴迷人心智,一旦見過外面的大山大河就會明白自由是多麼的重要。
從前有母妃在宮裡,她不得不留下。而今母妃不在了,也就沒必要再待下去了。
一想到將來有一天她連白骨也要葬在帝京,錦杪就覺得窒息。
她想離開帝京,恨不能插上翅膀立馬離開。
傅盈知曉錦杪的不易,但她乃前朝公主,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她。若是被抓住,不死也得脫層皮。
他道出這些,錦杪卻不以為然。
如今是生是死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離開帝京。
人一旦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便不會被外界所威脅。
傅盈快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沒把錦杪說動,無奈,他搬出了裴臻。
「懷瑜回來若是沒看見你,定會發了瘋地去找你。」
「陛下到時稱我已隨母妃去了便是。」
錦杪一臉漠然。
她連自己都不在乎了,又怎會去在乎別人?
傅盈太看得起她了。
何況,「陛下不是已經為裴廷尉和程姑娘賜婚了嗎?屆時裴廷尉班師回朝,又忙著成親,根本無暇去做陛下所說的事。」
「朕為他們二人賜婚實屬無奈之舉!」
傅盈想說此事或許還有轉機,但他自己也不確定。煩躁地擰緊眉心,既是煩他自己無用,也是煩錦杪小看了裴臻對她的感情。
錦杪也不應聲。
傅盈無奈,「你當真要出宮?」
錦杪頷首,「當真。」
「想好了,不後悔?」
「不悔。」
傅盈深吸一口氣,「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強留你了,但你得給懷瑜留封信,讓他莫要擔心你。」
「好。」錦杪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