鴇母自然也發現了,可在她眼裡, 錢最重要。黃金萬兩, 夠她衣食無憂好幾輩子了。
鴇母鬆開錦杪的手, 扶了扶頭上的簪子, 「我來就是通知你一聲,一刻鐘過後,會有人來接你。你們兩個, 好好給姑娘梳妝打扮。」
待鴇母走遠後,荷月才關上門後:「姑娘可是不願意?」
錦杪眼睫輕垂, 「梳妝吧。」
她不願意也沒辦法, 春風樓就是一個身不由己的地方。
先前鴇母讓她接客, 她以身體不舒服為由婉拒多次,後鴇母找來幾位郎中一起為她調理身體, 見她氣色好得差不多了,便立馬將她送去了何老爺跟前。
不料她那晚吐了血, 把暈血的何老爺嚇了個夠嗆。
自那過後,鴇母就不敢輕易讓她去見客人了。
但錦杪清楚,只要她在春風樓一日,就早晚有一天會去接客。
現在被人贖了身,雖不知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到了外面,總歸是要自由些的。
說不定可以像之前一樣逃走。
錦杪揣著這份期盼站在銅鏡前,由著荷月和殷春將她從頭到腳收拾得妥妥噹噹。
最後在戴帷帽時,幹事情一向利索的荷月手滑了好幾次才把兩根絲帶打出一個漂亮的結。
殷春瞧著荷月通紅的兩隻眼,知她這是捨不得錦杪,遞上絹帕安慰道:「姑娘這是去過好日子,我們應該開開心心送姑娘離開才是。」
錦杪方才以為是帷帽的兩根帶子太滑,荷月才一再失手。此刻聞言反應過來,她憑著感覺向荷月伸手,打趣道:「前面不是還為我高興嗎?怎的這會兒倒難受起來了?」
荷月胡亂擦了兩下眼淚,把絹帕還給殷春,接著握住朝她而來的一雙纖纖玉手,勉強揚起一抹笑容說:「我可沒難受,我這叫喜極而泣。」
錦杪反握住荷月發涼的手,「這段時日,多謝你和殷春照顧我。只是我這雙眼睛不爭氣,臨走也不能讓我看看你們的模樣。」
「等日後姑娘眼睛好了,差人來喚我和殷春姐姐到府上便是,到時我和殷春姐姐一定讓姑娘好好瞧瞧我倆長什麼樣。」荷月笑眼彎彎地說道。
然,淚水滾過眼眶,一顆接一顆砸在了錦杪手上。這股熱意直擊心扉,惹得錦杪鼻子一酸,聲音也跟著沙啞了不少,「好。」
嬌花軟玉般的人紅了眼尾,瞧之令人心碎。荷月不忍多看,將臉別開,深吸一口氣,「我去給姑娘收拾東西。」
「去吧。」錦杪輕輕拍了拍荷月的手,才鬆開。
殷春替上荷月位置,攙著錦杪坐下,如往常一樣遞上一杯溫度適宜的茶水到錦杪手邊,「我和荷月就陪姑娘到這兒了,往後姑娘千萬要保重。」
「好。」素手執起茶盞到嘴邊淺嘗一口,錦杪望向殷春的方向,彎眉一笑,「你們也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