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瑾話音戛然而止,並不打算再繼續說下去,但司徒晉比誰都更清楚,陳瑾的未盡之言所指的究竟是什麼?
司徒晉再一次和陳瑾對視,相互間波浪洶湧,四周的人都能感受到氣氛的壓抑。宛如一山二虎,必要爭個你死我活。
「滅了一個朱家,若是連司徒家都出事,天下人會怎麼看待大齊?」眉眼間的交鋒,看得出對方誰都不肯退一步,司徒晉在這個時候亮出陳瑾最在意的東西。
「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世族竟然代表了天下人?」陳瑾完全不受司徒晉的威脅,敢做事,陳瑾就已經考慮過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如果氏族們決定全部站在司徒家這一邊,陳瑾不介意讓他們看清楚,和朝廷作對究竟是什麼樣的下場。
「江南的官場,取才任能不問家世,這是一個極好的開端,如果世族以為可以持才自傲,不把朝廷放在眼裡。不想當大齊的官,其實大可以不當是吧?」陳瑾太清楚世族們能夠威脅朝廷的根本在哪裡。但這一份根本,是不是他們太看重自身了?
司徒晉明白了,陳瑾是要故伎重演。
這一回,陳瑾出手不僅要清洗官場,更要提拔有才有能之士。
陳瑾真正能夠在上輩子屹立不倒,並且能和司徒晉抗衡的根本是什麼,陳瑾一直瞭然於胸。
也正是因為如此陳瑾才會無所顧忌,想出手就出手,想對付世族就對付世族。
司徒晉難道以為,陳瑾是那等行事根本不顧忌後果,圖一時暢快的人嗎?
「你犯下最大的過錯就是不該娶我。我既然不願意嫁給你,最後卻屈服於嫁你,自然是有所圖。你司徒公子妻子這個身份,有時候還是有用的,上輩子我不屑於用,可這一輩子我若是要用,自然要用得淋漓盡致。」
陳瑾忽然湊近司徒晉,用著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扎心的話。
司徒晉側過頭看著陳瑾的側臉,陳瑾何嘗不是在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不屈不服。
你來我往的過招,旗鼓相當,這才有意思。
「陛下。」這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通傳聲,讓對峙的兩人瞬間反應過來。各歸其位,似乎方才兩人之間的交鋒不復存在。
順帝也換上了一身素衣,緩緩的走了進來,在看到司徒晉的一刻,似是不經意的道:「方才進宮?」
「是。」司徒晉立在一旁輕聲的回答。
順帝不再多問,而是走到陳瑾的面前。只是有了陳瑾方才的一句話,司徒晉當然知道,順帝這一問並非心血來潮。
大家都是各懷心思的人,自然清楚一個不曾出現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是因為什麼,不出現又是為了什麼?
「朱家的喪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朕已經令人按照朱公該有的規格操辦喪事,朱家人都能入土為安。」朱貴妃的死陳瑾是傷心的,而朱家其他人的後事陳瑾也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