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台上又起了風——白昭華拿著卞成續的劍揮出一股凌厲劍氣,震落了不少樹枝,他後退幾步,笑著把劍扔了,轉而接住空中落下的一根樹枝,就這麼和人過起招來!
那普通的樹枝,宛似一把利刃,在空中盪起氣流。
短短瞬息,卞成續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臉上再無血色。
無力,痛苦,恐懼……
劍法至高,才能清楚地看到白昭華的力量有多令人恐懼。
十幾年來,他第一次在別人身上體會到這種感覺。
那些曾在一個月前施加給白昭華的,現在……成百上千倍地回來了。
幾個呼吸間,兩人都又打到湖邊。
趙柯著急得下了座椅,再一眨眼,就看到那道白影揚起手中樹枝,一個用力,卞成續便猝然往後倒去,「嘭」地落入湖中。
身體落水的那一刻,卞成續只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放緩。
他滿腦子都是為什麼。
世界好像蒙上了一層水霧。
他看到岸上的少年笑著朝他伸出手,他下意識搖頭,他本能地想要躲避,然而——那隻手卻扯住他的衣袍,旋即用力一撕,嗓音響亮:「方才那一下,叫一力降十會,這一下呢,叫割、袍、斷、義!」那斷裂的衣袍被他往天上一扔,「雙方都斷義,才叫恩斷義絕嘛!」
不……不對……
他徒然睜大眼睛,雙唇一顫,本能要說些什麼,可還沒發出聲音,就被咕嚕嚕的水淹沒了。
全場寂靜。
趙柯臉色極差,雙手緊握,恨鐵不成鋼地讓人趕緊去把水裡的卞成續撈上來。
卞成續會水,到現在還不游上來,很可能是傷勢嚴重,他不能真讓人死了。
沒人宣布結果,可台下每個人都知道,贏家是誰。
這樣的尷尬場景,趙柯一點兒都不想多待,剛要遁走,台下這時忽然傳來掌聲。
眾人循聲望去。
鼓掌的是個身著黑底鑲金絲祥雲紋錦袍的英俊男子,此人身形高挑,因此在人群里頗為突出,他臉龐輪廓清晰,薄唇線條鋒利,一雙眼睛黑沉沉的,猶如無底深淵,讓人不敢久視。
這人嘴角帶笑,可全身卻氤氳著一股讓人不適的森冷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