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客人来来去去。
用玻璃帷幕与温暖昏黄灯光组合起来,带有点温馨气氛的发廊里,充斥着各种发品的味道。
轻轻细细的攀谈声、银色发剪俐落的剪合声,偶尔响起一些冲洗声之外,就剩下一直不停播放的轻柔音乐在空间里来回穿梭着。
他执着剪刀,专注地替女客修剪发型,下一秒交代小助理替他取来几分鐘前调好的药剂,准备替客人漂掉原先的发色。
忙碌的生活就是如此,每天面对不一样的客人、不一样的要求、摸不一样的头发,虽然日子有些一成不变,但就很像是在桌上摆放一堆长得一样的玩具中寻找些微差距的地方,替生活增点乐趣。
而前天的餐会就是那个微距。
合身牛仔裤的后口袋里,藏着那张写上他的连络方式的纸条。
他还没有打。
有些刻意,有些是因为忙碌而遗忘。
现在细想起来,他搞不懂自己的脑子里究竟是哪条线路出了问题。
这种行为在gaybar里很常见,出了那个范围、所有同好所放松的范围后,这样的行为便会自然而然的收敛起来,毕竟这社会的价值观还是不一样,没人会没事徒增自己的烦恼。
还好,要到连络方式的结果就是对方明白的回答他也是同个圈子的意思。
就在苦苦思考中,漂色的药剂已经上完,他对客人交代了等待时间后就先回到休息室待着。
昨夜失眠,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就是睡不着,刚才一闻到药剂就觉得头痛难耐。
皱着眉头他倒靠在椅背上,昏白色的日光灯刺得更是让他睁不开眼。
等等就先回去好了,他睁开眼看了一下桌上的预约表,今天预约的人不是很多,又恰好事逢月底,大多数的人们荷包早已空扁。
算盘一拨完,便稍有动力。
当方照忙完最后一位客人的发型后,也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后的事了。
拍拍屁股,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睡觉。
糟糕的是,当他一闭上眼睛脑海理就浮现了那双对前途茫然的双眼,是怎么样也睡不着了。
他取出压在牛仔裤口袋里的小纸条,很迅速地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对方回应他的声音非常之小,像是在偷讲电话似的语气,下一秒他便确定了。
他在上课。
话筒那清楚的传来老师授课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现在在上课。」
他感到很抱歉,然后脑子像是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自己已经远离校园生活许久。
『不会,』对方温淡的回应让他松了一口气,当年读书的时候哪个老师不痛恨学生手机在上课时响起。『我晚点……』
话还没说完,他听见对方那头传来教授的怒吼。「几点下课?我去找你?」
似乎是双头压力的关係,对方完全没有抉择的馀地,只是迅速地报上了下课时间和学校名称,便急忙说了声掰掛上电话。
方照倒在床上,学校位置离家并不是说很远,而现在时间距离他下课也还有一个多小时。
一切慢慢来并不是什么问题。
但当他见到对方后,他才惊觉自己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心底有些尷尬。
彷彿被人透析了心理,他报上了名字。
「初善雨。」
与上学期截然不同,这次满堂的是每週一。
自己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