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一笑,她不再多想,广播里的录音依旧放着,季澜却毫不在意,反正有狗蛋这个苦力,自己也不用多考虑什么,一会照着写就是了。
反而是身后的女生,大概这一门就废了吧。
她怡怡然地拧开矿泉水的瓶盖,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正想放回去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了动作。没有拧上瓶盖,而是看似随意地把红色的瓶盖放在了桌子的右上角,把撕去包装纸的水瓶放在了桌子的左上角。
动作随意,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年轻老师皱着眉头,正愁怎么处理这件事,她恰好认识孙玲。这小姑娘家境显赫,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物。苦恼地抿着嘴,突然看到面前的季澜一脸轻松,既不做题,也不急着要结果,就好像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她不禁有些愕然。
“这样,好好做题,不要再做小动作了。”
警告似的瞟了孙玲一眼,老师转身走了。
季澜点点头,盯着空白的试卷开始神游。
如果,她和孙玲的做法换一换,恐怕现在的自己,已经被赶出考场了吧。没准还能弄出一个大新闻。
风扇吱呀呀地转,矿泉水瓶也依旧是开着口立着。
她笑了下,开始认真地在狗蛋的指导下一个一个地填着答案。
五点整。
铃响,交卷。
季澜嘴角噙起一抹笑,她想,是时候给小铃铛一个机会了。
一个万劫不复的机会。
她端正地坐着,在老师收走了自己面前的答卷时,不经意地弯下了腰,整理起裤角。
五点零三分。
收卷完成,两位老师回到讲台清点试卷。
五点零五分。
“吱呀”一声,后桌的女生站起来离开教室,从自己桌子的左面走过。
矿泉水瓶闪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
季澜看着她离开的脚步,直起了身,若有所思。不一会,就开始整理桌上的东西,最后拧紧瓶盖,带走了还剩小半瓶的矿泉水。
出门前,似有似无地瞟了眼教室左前方的摄像头,季澜满意地笑。
这一次,谁都别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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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点外,杨建国以手作扇,烦躁地上下扇着风。
可是无论怎么用力扇,都还是热风,他更加烦躁了。
“这考试几点结束啊?”
他转过头,拧着两道粗犷的眉毛不耐烦地问杨母。
“啊…这…”
杨母也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她就没关心过季澜,自己家女儿又没考上高中,她怎么会知道几点结束呢?
正互相推皮球,前面的老太太忍不住了。
“我说..你俩这家长当的也太不负责了吧?”
她越听越不靠谱,惊讶地回头问,“这哪有当家长的不知道自己小孩什么时候考试的啊?”
一边说,一边嫌弃地看着杨建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杨建国本来就烦躁,看到这张满脸褶子的脸就更加不耐烦,血气冲喉,昨天警局出来后没有地方发泄的火扬了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就挥拳打了上去。
一时间,尖叫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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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澜攥紧了水瓶,跟着人群往校门口挤。五点了,那个憋屈了好几年的“家”肯定是不能回了。今晚要么网吧凑活一夜,要么就租一套房子。
可是一千五连押金都不够,上哪租房子呢。正愁着,一个男生叫住了自己。
“嘿,季澜!”
翻了个白眼,季澜想自己在高中似乎是没什么熟人的,她面无表情的回头。面前站着一个男生,高高瘦瘦的,穿着校服。
是邓磊。
她勉强扯了个笑,“怎么了?”
并不是她不近人情,而是这个邓磊上辈子就和自己没什么交情,也不知道这会突然冒出来干什么。算计自己?
“你看这不马上考完了吗?”
邓磊有点试探地问道,“一毕业大家就这么散了,可能这辈子都碰不上了...所以我想,要不然办个毕业聚会,大家最后一次聚聚,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