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極抬頭,鳳眸微眯,審視面前和眉善目的老人,擱在矮几上的手指輕敲兩下,「先生名聲極盛,天下之大,何處不可為家,為何來我無憂城?」
蘇長千雖年過古稀,一雙眼睛仍清透明亮,如同稚子,「天下之大,岳洲地貌廣闊,愛行野蠻之事;渺洲富庶卻閉目塞聽;滄州地處極北苦寒之地,地貌孤絕天氣惡劣,百姓擁戴無憂城主,歷代無憂城主皆為百姓勞心勞力。雖則如此,歷經幾代仍無建樹。」
蘇長千停頓一息,觀陸無極並無不悅之色,才苦笑著繼續說:「老夫生於西洲,長於西洲,年輕時遊歷四洲,最後又回到西洲。西洲有岳洲的廣袤,渺洲的富饒,不見滄州的苦寒,卻偏偏不出明君。先皇沉迷風月,不理朝政,新君性子暴烈不惜良臣。老夫常思老天何其不公,只求得遇明君,常伴身側,略盡綿薄之力。」
陸無極笑了,唇線微微下彎,扯出一個極淡的笑容,「先生既常伴帝皇身側,可曾見過本座的妹妹?」
蘇長千覷一眼仍沒有醒來的紀澹然,眨眨眼,「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陸無極嘴角的笑容明了兩分,朝外喚道:「子夜,為蘇先生安排一輛馬車,同我們一起回城。」
蘇長千起身道謝。
陸無極看向花丑,「花丑護衛蘇先生。」
花醜臉色一喜,「多謝城主,花丑告退。」
她早覺得靠啃醫書自學已經難有進益,可無憂城除了葉霜,再難找到比她醫術更好的先生。平日又有影衛任務,不可能遠遊求學。
蘇先生自請留在無憂城,無論有何目的,只要他還在無憂城,她就可以從他身上汲取醫術知識。
他是名揚四洲的神醫,哪怕只是聽他講幾句醫經,也能有所進益。
花丑麻利的退下,去給蘇長千做車夫,名為護衛,實則偷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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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無極坐回紀澹然身旁,抬手觸她額頭,才過去一刻鐘,她身上的熱意已經消退不少,先前緊蹙的眉心也松泛下來,藥確實起效了。
他懸起的心稍稍平緩,拿起桌子上的赤色小藥瓶,倒出一粒藥丸端詳。
比尾指還小的一粒藥丸,聞起來也無特別,卻有奇效。
陸無極眼睛微眯,葉霜的事情他本在考慮如何處理,如今有了蘇長千,倒可以隨意一點了。
不管蘇長千來無憂城的目的如何,有才學有本事的人,若是想從他無憂城撈好處,就得做好心理準備,他相信花丑不會讓人失望。
半夜,紀澹然喉間乾渴,迷迷糊糊醒來。
馬車緩緩行進,一搖一晃。
她坐起身想找水喝,抬眸便見陸無極單手擱在小几上,撐著腦袋睡著了,毛皮毯子掉落身後。
她身上沒什麼力氣,又不想吵醒他。小心翼翼掀開蓋在身上的被褥,爬過去撿起他身後的毯子,想給他重新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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