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府里小孩不懂事,您多擔待。」老狐狸李父這會兒想起昨天的事,也有些訕訕。
他看了一眼之前覺得靠不住的女兒,眼底都帶著些懇求了。
李母有些走神,不知道想起什麼,那笑也有些慘澹。「殿下從前……」
說的是蔣家的婚約,不過還沒說出來,就被李父瞪了一眼。
「不妨事。」看著他們一個個惶恐不安的樣子,顧文知還是很耐心地說了這麼一句。
這頓飯於清池來說,吃得是有些食不下咽的,若不是席上還有李英和顧文知,她早就推辭了。
看著昔日的家人諂媚專前,清池覺得真奇怪啊,即便她是重生了好幾次的人,竟然還是覺得唏噓。哪能知道,這一世還有這樣的發展後續。
*
走出了安定伯府。
顧文知牽著她的手,發覺手中柔荑有些冰涼,把披風給她穿上,瞧著她臉上那驚疑不定的神情,難免問了這樣一句。
「還在擔心什麼?」
清池也沒想這麼外露自己的情緒,她還未說話,他倒說:「今天見了你三兄,我看你挺快活……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且等著。」
他說到關鍵時刻,就默了,不過那全然沒有擔心的神情,便已經是暗示她,李家的這件事是有轉機的。
只叫她能多等些時候。
體貼到清池心裡發悶。
她不說話,定定地瞧著他,他更當她還著急,擁著她上了馬車,令她坐在自己身邊。
馬車軲轆地走著。
她靠在他身上,臉頰貼著那柔軟的綢緞,嗅著那聞慣了的硃砂墨香,不願意說話。
「怎麼不說話?」他沉穩的聲音有些放軟的意味。
右手放在她脊背上,安撫著,像是在撫摸著一隻沮喪的狸奴。
清池仍然沉默,即便此刻她內心裡有說不完的話語。她的手在他大掌里,柔弱如一塊融化的玉,姿態維持了許久,也不像是往日那樣動來動去,總要惹他一下才好。
她的這種異常,顧文知從一開始就留意到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哄孩子般地道:「池兒,事情是有轉機的。」
「那可太好了。」清池沖他笑,那一笑譬如朝露花蜜,如同春風牡丹,欣喜又含著憂慮。
她擺了擺頭,撒嬌般地說:「夫君向來說一不二,我不擔心,不過啊,夫君,這些日子你可一直禁足我,今日開始除了吧。」
顧文知半是無奈地從了她,本來也是顧忌她在外邊胡亂闖撞會出事。
如今朝上,李家的事情比起那些被抄家的世家官宦根本不算什麼,甚至大理寺知道了李家這邊是拿不到什麼消息後,那邊也不太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