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園手裡把玩著那隻破爛扇子,漫不經心地說:「剛剛她就已經解毒了。」
塔里很是詫異,「可是主子,她根本就……」
「根本就沒有接近我是吧。」白秋園眼眸里也摻雜著些複雜的情緒,「她不是一般人,她剛才給我下的不是毒,應當是蠱術。」
「蠱……!」這種神秘的術法,即便是在江湖裡也很少見。塔里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醫女,竟然會蠱毒之術。
白秋園嘆氣一聲,又幽幽地笑了一下。
跟了他近五年的塔里就再清楚不過,每次他這樣笑著的時候,絕對不懷好意。這個魁偉的北狄漢子都忍不住身體顫慄了一下。
*
清池仍然坐著,臉上面紗也稍微地遮住了她那種不悅的情緒。
李蓉蓉針對她?
就是因為周無缺這個男人。真是可笑,難不成她以為自己是看中了周無缺?
「月魄姑娘……?」在這雙煞神離開以後,原本排隊來瞧的街坊們又紛紛地過來了,清池也只好壓抑住心裡那種奇怪的情緒,繼續給其他的病人看診。
誰能料到,從第二天開始,白秋園就如狗皮膏藥一樣黏在她身上了,每天傍晚是一定到大榕樹下邊的這醫攤子來蹲她。
他那魁梧沉默像是鐵柱一樣的侍衛,每次都會搬過來一張太師椅放在一邊。
清池瞧病,白秋園就在一邊坐著玩扇子,順便和她聊天。
清池是懶得理他。
但他總能找到話柄,然後生動有色地說著。
「月魄姑娘可聽說過李小姐做的那闕《鵲橋仙·纖雲弄巧》,當真是柔美婉約,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他念唱得深情,惹得旁邊圍觀的少女都多了起來。
清池這會兒正好休息,她喝著一盞茶,聽著白秋園這做作的吟唱,熟悉的詩詞,卻眉頭都沒動一下。
白秋園微微詫異,即便他也覺得那李蓉蓉實在沒頭沒腦的,不過這闕詞是真的做得好,自從盛京傳唱過後,不管是妓館酒樓里的妓子清客,還是高門大戶里的小姐少爺,亦或是那些詞客貴人,誰不要贊一句情感真摯又婉約美麗,即便是再無情的人聽了過後,都會神情微動,只有眼前這小醫女,無動於衷。
白秋園眉頭挑了一下,就知道自己這次是遇上硬點子了。
「月魄姑娘不喜歡?」他的口吻這會兒總聽得有些遲疑的意味。
清池的笑總像是朦朧在黑色河流里的月亮,叫白秋園看了覺得不真切。
「我沒有這樣高雅的欣賞水平,無法感知……,白公子不妨還是問問其他人。」
軟硬不吃的清池,其實反而讓白秋園從一開始只是想要玩弄她的興趣騰升到了招惹她也挺有趣的。至於答應李蓉蓉殺她?呵呵,他一直就是一個朝秦暮楚的人,就算是這會兒改變了主意,不是也顯得並不奇怪嘛。
譬如這幾天,他天天來這裡,李蓉蓉難道是不知道?她當然知道了。白秋園哄哄她,當時她又被迷惑了過去。
而他早就已經沒有了殺她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