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年冬天後,他作為蔣元的身份會因病而死。
或許,這將是他們的最後一面了。
也是蔣唯還當他哥哥的最後一天。
蔣元亦是深深地看著他們夫妻,「大哥,嫂嫂,那是自然,元兒還等著你們送信講述江南風物。」
……
此去山高水長,一年兩載也不一定見得上一面。
可清池和蔣唯之離去,卻毫無半分的留戀。
渡口岸邊,蔣元望著他們的身影一直消失在眼帘里,眼底風暴已然形成,他緊緊地捏起了自己的手,「大哥拋棄了我,池姐姐你要拋棄了我,你們雙宿雙飛……呵呵。」
「我會忍,只是現在還不足以擁有自己想要的。」
他喃喃自語著,一直站在那裡看著客船泊走,毒辣的日光下,他渾身起了熱汗,便是在這樣的高溫下,仍然不肯離開,仿佛也是要告訴自己的失敗所應該要承擔的苦果。
**
水路下江南,從盛夏到濃秋,清池便一直生活在船上,倒也不無聊,蔣唯無論讀書處理公務書信,總要陪在她身邊,玩雙陸下棋賭書各項玩樂數不勝數。
兩人都不暈船,只是船上生活到底乏味了些。
因而沒到一處渡口,蔣唯總會帶著清池一起領略一下當地的風情。
他似乎也玩了此去西塘縣有多少事情在等著他,沒有什麼比陪著眼前的女郎更加重要。
他不說,清池也不提,互相自有默契。
今生的蔣唯老辣沉穩,在處理公務上一點也不輸於顧文知,不必她來擔心。
前世有應宇師父,同樣領略了各地風情,不過多數時候都是在窮游,也不是奔著玩的,而和蔣唯一起,他似乎知所有過去的地方里的風景名勝、美食,即便只是停留一天,也會安排妥當得叫清池這樣重生了無數次的人都會感覺得到新奇。
不過就是再遊玩,深秋時節終於還是抵達了鳳凰鎮的渡口。
「到了。」蔣唯向她伸出手。
看向眼前船隻來往繁忙,人煙緊湊的場面,便是前世來過的清池,都感覺到了一陣新奇。
清池把手放在他的手裡,一起下了船。
一到了縣衙,蔣唯便嘆了一聲氣,「只恨陪你的日子實在太短了,往後便是想陪你,恐怕都要找時間。」
他們這邊人還沒到縣衙里呢,外邊就已經有鄉紳的人在候著,便是他們這樣低調地過來,可一下船也是早就被人留意了。
他看向清池,清俊的臉龐上也滿是無奈和愧對。
倒也不知道他這種時時自責是從哪兒養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