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毓殊呢?她是恂親王唯一的子嗣,恂親王夫婦對這個漂亮活潑又有些淘氣的女兒很是疼愛。
若說恂親王是大清在位最短的歹運親王也不為過,剛被冊封幾個星期,大清便亡了。就是這麼個無權無勢的親王一家,不知比她和自己的家族幸福多少倍。
所以當初她放走了那個少女,她就喜歡把美好的事物當著孩子面撕碎撕碎,讓小傢伙絕望。讓她嘗嘗自己自己體會過的味道。
幸福,與金芳珍失之交臂,她的餘生只有權利。
說到權利,她至今還是滿洲的安國總司令,從軍權上講,這是滿洲最高的位置了。倒是曾經的死對頭聶冰儀在島國人那邊往上爬了不少。如今的聶冰儀情報局的副局長,並且換上一身金芳珍羨慕無比的島國軍服,也就是說,聶冰儀完全是島國人的自己人了。
想那聶冰儀從前雖然是保安室的小小科長,卻是實權人物,情報局上上下下有誰不怕她?自村川芳忠重病不起後,她坐上了村川的位置。如果不是情報局局長一定要島國人,恐怕局長之位也會成為姓聶的囊中之物。
金芳珍冷哼,得空她還要去探望村川——她去上京圍剿審訊得天花的反抗軍那一年的冬天,村川如往年那般起了肺病,只是,這一病,他便再也沒起來過。起初她以為這是出於志村雪代的手筆,畢竟那個女人是醫生。可後來她才覺得不對勁,無論怎麼看,那個溫柔善良又有些軟弱的女人不像會對下手的樣,而且,金芳珍之見了她一面,對方便失蹤了。
聶冰儀是把她藏哪去了?金芳珍想不通,如果不是志村雪代,那就是聶冰儀了?聶冰儀有潔癖,不喜髒污,她若殺人必定不見血。讓村川久病不治慢慢病死,很有她的風格,只是未免太明顯了些。金芳珍調查了聶冰儀一陣子,卻是什麼也沒發現。
村川重病,倒是和「快死了」差得很遠,他只是整日待在屋子裡,不敢見風著涼,否則必定肺病復發。
金芳珍拜訪了村川。那村川也真是傻,這時候還對聶冰儀深信不疑。金芳珍暗自嘲笑,想著陰險殘忍的島國人里出了這麼個傻子。村川與她聊了兩三句,無外乎哪裡風景好、哪的人好,最後又說起了故鄉,很是高興。
金芳珍猜著他是有什麼喜事,總不能是找到志村小姐了。
「金君,我要回故鄉了。」村川說。
「哦?」金芳珍故作驚訝。
「我病了這麼久,在情報局做不了什麼。我的兄長去大平洋立下了大功,父親很是驕傲,我想,有哥哥在,我不必再努力了。」
金芳珍想著:你是什麼絕世傻逼?不努力做個混子很驕傲麼?瞧瞧你的窩囊樣,你連你喜歡的女人被人偷走了藏起來了都不知道。你這麼弱小可憐又無助,回到故鄉會幸福嗎?你這輩子註定要活在你哥哥的光輝下。你在你老子眼裡就是個廢物,就你這樣的,婚嫁也沒法自己做主……瞧你模樣不錯,等著被當做公主送去和有權有勢的女人家聯姻去吧!
自己怎麼想的那是一句也不能說出來,金芳珍惋惜道:「村川君還沒找到志村小姐吧?您這樣回到故鄉,安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