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
蕭琰淡淡說了一句,那些要放出去的家人子,年紀都快超三十了,在宮裡是當嬤嬤的年紀,這不是明晃晃的折辱阿直嗎。
謝期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她這麼調皮的樣子,也是因為阿直。
阿直有那麼好?那麼有魅力?竟能叫她露出如此生動的感情。
想到這,蕭琰胸中仿佛被醋罈子打翻,實在酸溜溜的很。
「走吧,去思芳閣中敘話。」
蕭琰臉上有些淡淡,謝期卻只以為是因他不喜自己拿話刺蕭直的緣故。
「這……娘娘也與您一起嗎?」蕭直看著頗有些為難。
「無妨,皇后不是外人,今日已經垂簾聽政,以後談及政事,不必避諱皇后。」
蕭直應了一聲,垂下眼睛。
居然是去思芳閣,而不是乾元殿,這處乃是個臨水而建的水中亭,唯有一條通道,通往岸上,現在這亭子內,只有他們三人,連服侍的宮女內侍都一個也無。
謝期在煮茶,心神有些不定。
「看來這些老東西仍是不允實行海氏新政,一旦提起便要一味打壓。」
「海大人的新政,要官紳世家一體納稅,侵犯了他們的利益,自然要打壓。」
「如今各地大地主橫徵暴斂,搶奪窮人的土地,窮人無地,只能租種,而十成的糧,五成要給地主,三成要給朝廷交租,只有兩成窮人自己吃用,遇上地方官員不作為,巧立名目加征別的稅,老百姓更是活不下去,朝廷征不上稅,倒是肥了那些地主豪紳。長此以往,朕看大梁江山不穩,朕這個皇帝也要變成楊侗李柷之流了。」
「何至如此,陛下且莫憂心,如今大梁唯有內憂,外患倒是不足為懼,我朝武人還是有些血性的。」蕭直安慰蕭琰:「今日以進為退,探聽了朝臣的態度,可也讓臣侄的折中之法得以通過,也算是好事一件了。」
謝期奉了茶上去:「陛下和郡王,今日是在演戲?」
「不錯。」蕭琰頷首微笑:「這也是個小計謀了,與朝臣也要鬥心眼,如今朝臣老人把持朝綱,如一團死水,行事極為保守,若要他們接受新法,便要想計策,先丟出他們不能接受的,任憑他們死諫吵鬧,再後退一步,說出真正目的,這樣朝臣同意難度便會降低。」
「陛下和郡王,一開始就想施行郡王新法?」
謝期有點明白了,眉頭皺著:「可陛下是皇帝啊,既然海閣老的新政,對百姓有益,為何不強硬推行?這天下不是您說了算?」
這話一出,連蕭直都暗暗笑了。
謝期沒好氣的對他翻了個白眼,重生過後,得知他也帶著前世記憶,這還是頭一回,她與蕭直對坐,心平氣和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