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父一時之間有些犯難,卻轉眼間天旋地轉,他一個七尺男兒竟被薛敖打橫抱了下來。
陸霽雲連罵都忘了,又看著薛敖伸手去夠車上地陸母。
阿寧一把扯住薛敖垂落的馬尾,急匆匆的脆聲阻止——
「薛子易,你別動我娘!」
薛敖訕訕地收回手,卻聽不遠處一道急躁的馬蹄聲傳來,人影未至,吉祥的叫嚷聲就貫穿了薛敖的耳朵,「世子!我想死你了!」
等到陸家人團聚一堂,薛敖帶著大包小裹的吉祥回了舊王府。吉祥本不必來,是薛啟念著路上不太平,叫他一路保護陸老爺與夫人。
薛敖問他遼東近況,吉祥皺眉凝思,弊退左右後才低聲回道:「魏棄被王爺扔到了丘耆長溝。」
「怎麼會?父王不是一向最器重他?」
吉祥咬牙恨恨道:「世子您不知道,當日北蠻歸來,您身上的烏頭便是他與一位北蠻的小孩一同下的。王爺總覺得此事蹊蹺,便叫衡鉞閣一直暗中查探,前些時日密探才查明情況。」
「王爺那日提審他,這姓魏的卻說是世子自討苦吃,偷了他該有的一切」,吉祥嗤笑,「問他偷了什麼又不說,真是豬油蒙了心。」
吉祥還在不依不饒的斥罵,一旁的薛敖安安思索,魏棄這人是他爹從戰場背回來的,他爹憐他身世悽苦,放在身邊細細教養。位高權重的遼東王對著稚子極盡細心,甚至於幼時的薛敖曾一度認為魏棄才是薛啟的親兒子。
薛敖自問不曾欠過魏棄什麼,故而不解他二人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魏棄至此地步。
「吉祥」,薛敖忽然開口打斷他,「通知神獒軍噙羽衛,把魏棄抓回去,細細盤問。」
「務必問的一清二楚,尤其是當日阿寧現身北蠻大營一事,至於這個人,留條命就行。」
為什麼魏棄守城之時,阿寧會被輕而易舉地偷出城?他本以為是北蠻陰險狡詐,現在想來不止於此。
少年眉宇間一抹滲人的冷意,若真是魏棄,他不會讓這個人活過三更。
燭火搖晃,油紙透過的影影綽綽打在薛敖晦澀的臉上。
吉祥不知為何竟有些怕現在這個薛敖。神獒軍是薛敖手下的一隻神兵,不歸屬於遼東軍麾下,只認薛敖這個主人。
薛敖暗中培養幾年,搜盡天下奇能異士,便是薛啟也只知雪域中藏著一支殺傷力驚人的兵馬,卻不知現下如何。可吉祥身處神獒軍中,深知這隻有三萬人的神獒軍是多麼恐怖的存在。
假以時日,定是薛敖問稟天下的一支利箭。
「叫阿信他們小心行事,切記藏鋒。」
...
張幼櫟終於知道,薛敖謝纓之流長大的地方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