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小聲附和:「哥哥,我想吃鱸魚。」
陸霽雲頭更疼了。
誠然他是怨恨遼東王府的,但是薛敖的種種行為叫他無法阻攔, 更別提阿寧一看到他就興奮的像個孩子。
罷了,叫阿寧開心一點就好。
左右幾日後趙沅也會去渝州,阿寧總會慢慢忘了這個人。
陸霽雲擺擺手,叫這二人快去快回, 街上注意安全。只是在阿寧提著裙角歡快地踏出門之前, 又被陸霽雲喊住。
他掃過窗紙上透過門外少年挺拔筆直的剪影,對著阿寧鄭重囑咐。
「阿寧, 兄長不用世俗禮法約束你, 但你不能再與先前那般一樣。我教你學重私自利,並非是讓你在為人處世上斤斤計較, 而是要告訴你,先念己,再仁人。」
阿寧乖乖點頭,握住陸霽雲有些冰涼的手掌,心下安定。
她有全天下最好的兄長。
青州不比遼東廣闊,也不如上京繁華,但酒肆茶樓眾多,岸堤上都是楊柳依依與垂釣耄耋,看著便知這兒的州官治理的極好。
蔥姜被整齊的堆放在小碟子裡,面前的雲瓷盤散發出米酒的甜香與魚鮮味,勾的阿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樓下有人在說前些時日的略賣案,紛紛感嘆澤州張氏的貪得無厭,叫百年的世家毀於一旦,又害了那麼多的少年少女,真是可恨。
「聽說禁軍在皇陵找到了幾百個年紀輕輕的娃娃,可憐見的,被關了那麼久,有的就此毀了名聲,聽說那幾日的護城河到處都是尋死覓活的半大丫頭,真是造孽。」
「誰知道皇家修那麼大的陵墓卻給張家做了偷雞摸狗的幌子,難怪陛下如此震怒。」
「這也倒算好的,能找回來保住性命就算萬幸,聽說中州五社早就丟了幾批娃,現在禁軍正在查呢,說是澤州找不到,人都去了渝州...」
有人大驚道:「那不就是藺侯的地界...」
一桌上的人連忙止住他的話頭,嚇得左看右看,又斥他喝多了酒竟敢冒犯藺家。
底下人鬧過一陣後又歸於平靜,倒是阿寧看向薛敖,遲疑道:「這是真的還是傳言?」
她聲音壓得很低,薛敖要貼在她嘴邊才能聽個清楚。
「越是蹊蹺的事越有可能是真的」,他冷笑道:「越想瞞著的事越瞞不住。」
見阿寧驚詫的捂住嘴巴,薛敖拍了拍她的肩膀。
「此事已轉接到七星閣的手上,北司南衙均不許再插手,看來是陛下另有打算。」
是人是鬼,不都取決於上位者的心思嗎?
薛敖叫她只當從未聽說過此事,叫阿寧乖巧應下,白軟的臉上都是不設防的依賴,心中忽然生出從未有過的不舍。
「你...」
他伸手摸了摸阿寧頭上的草蝴蝶,從懷中掏出一塊白玉牌。
玉上鐫著的神獸與他銀袍上的獒幾乎一模一樣,張牙舞爪,凜凜生威。
薛敖叫阿寧低頭,小心地給阿寧套上這快不大的白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