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與他並不熟絡,但無奈此人太會做事,一舉一動君子禮節,又詼諧有趣。幾日相處下來,兩人相處間進退有禮,倒如普通朋友般閒淡和諧。
阿寧白日裡逛賞渝州的山水景致,晚些與陸霽雲交談見識聽聞。日子閒適,風景宜人,倒是最近下了幾場大雨,驅散了一些暑熱,叫阿寧這般怕熱的人也適得了幾分。
北司的人每天哀聲載道,謝纓是個吃骨頭不吐骨頭渣的狠角色,這他們都清楚。可誰知道一向隨性爽朗的薛敖最近也學了幾分指揮使大人的行事作風。
南北兩位天驕的壓制之下,北司諸人雖是日益強壯,但身子骨著實是吃不消了。路過的百姓每天都能聽到門內的這幫人在鬼哭狼嚎。
事情的轉機在一日午後。
薛敖正跟人對練著,對面站著的人苦著一張臉求饒,卻見薛敖手中的十三破空清嘯,震的一圈人避其鋒芒、連連後退。
「世子...世子!」,吉祥衝進來,手裡揮舞著什麼,他大喊道:「渝州來信了!」
薛敖扔下鞭子,一把跳下演武台,劈手奪下他手中的東西。
是一封信,一張盈滿青梨子香的紙——
子易親啟:
日前已至渝州,久未作復,盼君見諒。
新地漸熱,不知上京何為。子易喜涼又少思重,勿傷風著寒,教人懷盼。渝中山光水色,有奇花異草,能人怪道。昨日親嘗湖中鱸魚,然味寡嚼淡,蓋無子易為小女子祛蔥姜異物,實為可惜。
自別光儀,切思切念,不知子易通否?上京處處殊色,可有縈思?勸君暇日多作草蝴蝶,髻上顏色稍淡,唯子易可添韞畫濃。
言不盡思,望君珍重。
不日將歸,需念我。
阿寧書。
薛敖將信紙來來回回看了幾遍。
他不會寫信,只能將滿腔情思寄於阿寧寫下的逐字逐句中。
上京天色昏暗,街上宵禁,只有幾戶家犬聞著打更人的響動吠叫幾聲。可遼東王府,書房內卻是燈火通明,寂靜一片。
樹影婆娑,庭院內枝繁葉茂上閃過幾道微不可見的身影。
吉祥拉著眼皮,靠在書房門口打著哈欠。
暗影跳了幾下落在吉祥身側,附耳問他:「吉祥大人,世子怎的這個時辰還不歇息?」
吉祥臉拉的跟驢一般長,「返老還童了。」
暗衛不解,又問他因著什麼,吉祥湊首,小心翼翼地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