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足的是陸家那位少年登閣的鶴卿公子, 被澤州揭竿而起的匪徒絆住了腳,不得來掌持親妹的婚事。
迎親隊伍路過春風樓,雲梟輕望著前頭風儀昳艷的謝纓,眼中氤氳著圓圓看不懂的情緒。杓青帶著圓圓昨日剛從青州趕回, 圓圓年紀小, 只知道湊熱鬧和蜜餞的熱鬧,吵著要去下面看看新娘子是什麼樣子。
雲梟輕摸了摸圓圓毛絨絨的頭頂, 嘆道:「究竟還是這樣, 大燕怕是將要出事。」
圓圓不懂頭上那聲嘆息是什麼,只是看她娘面上掛著愁容, 「阿寧這幾日沒有傳出來過消息嗎?」
雲梟輕搖首,鑼聲直貫長街青雲,在少年臉上打下一道濃墨重彩的麗色。
「沒有人能忤逆少主。」她目光飄向下方,「我從未見他這般快活過。」
杓青被圓圓晃動手背,低頭看她清澈的眼睛裡滿是不解,不由得心酸。
當初薛敖與阿寧拿著喬三的手信來尋她,即便與這二人不熟,可他們之間的默契與情意明晃晃地惹人眼。如今遼東招逢巨變,薛敖年少喪父,統領數十萬大軍踏平北蠻,眼下還在西域打仗,可他心愛的姑娘卻要另嫁他人,怎能不唏噓。
她輕聲道:「聽聞遼東王連下十城,除卻玉麓被收回,西域臨近我朝邊關的半壁江山都已經落到遼東軍手中了。」
聞言云梟輕看了她一眼,心知杓青是什麼意思。
她不答,轉身欲離開,杓青這才注意到雲梟輕素來飄逸絕塵的袖口被緊緊縛住。若是仔細端詳,她整個人身上都是緊繃的膠著感。
雲梟輕踏出門檻之際,回身遞給杓青一把短匕,沉聲道:「今日城中不太平,你帶著圓圓躲到暗室,若非我來喊你們,絕不可外出。」
...
陸府位於外街深巷,巷口狹窄,大多是來瞻仰南侯纓風姿的百姓,將此地堵的水泄不通。
聽聞陸家富可敵國,一早便有隨從將碎金碎銀分發給來趕熱鬧的看客,有人顛了顛,被那錢袋子的分量嚇得直咂舌。
陸家姑娘素有盛名,一是財大氣粗,仗義疏財,再者是她生得實在好看,四國之內首屈一指。有潑辣爽朗的婦人笑稱謝陸二人的孩子定要比仙童還要好看討喜。
這話說的俏皮,即便迎親隊伍還沒到,卻是叫陸家這邊的親戚眉開眼笑。
陸家內外的親眷都在此處擁著,心想這是與天子近臣永安侯府的婚事,若是與陸家姑娘說上話,日後在京中行事再不用顧忌其他。
齊國公府除卻臥病在床的老國公都來了陸家,只是襯著外面那起子人的笑意,他們卻是笑不出來。
阿寧回京的第二日,被抓起來的男眷便被放了出來,國公府歷經數朝,怎會猜不出來,這事是何人所為,又是為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