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敖罵道:「誰稀罕你那狗屁機會,我要阿寧,我就要你死!」
察覺到殺氣有如實質般在刃尖炸開,謝纓這才意識到薛敖是真的想要殺了他。或許是從進京前便存了這念頭,亦或是從一開始聽到他強娶阿寧便已有殺心。
總之,這瘋狗是真的想在這裡殺了他。
謝纓左手蓄力,正要一掌迎上之時卻聽有人在門外焦急大喊:「王爺!有陸姑娘的蹤跡!」
謝纓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就見薛敖瞳孔微顫,猛地轉身沖了出去。
掉落的匕首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凌霄殿內轉眼空無一人,謝纓擦了擦嘴角的血,起身朝外喊道:「杜鵑!帶禁軍跟著遼東王找人!」
...
離京之路必路過青州,若是秦東來知道薛敖今日會途徑此處,必然不會選在今日帶著秦碩出發。
樹倒猢猻散,當初宰輔之家何等繁盛,可一朝事變,阿諛奉承之人紛紛轉頭漠然,更有甚者雪上加霜,恨不得將秦家踩在土中,永無翻身之日。
秦東來是上京城出了名的紈絝,以往有父兄相護,他成日裡打馬過街,人人雖是暗地里譏罵他,面上卻是敬著端著。可如今他父親失勢病重,兄長被謝纓折了手腳,已然是個廢人,偌大的府邸竟要他扛起。
許是白眼吃多了,人也多了幾分記性,秦東來忌諱著薛敖這麼尊大佛呆在上京,又知道他是個瘋起來不管不顧的性子,故而趕在今日帶著他兄長離開。
窄小破舊的馬車內,枯瘦的男子仰躺在塌上,口中不時吐出一口濁氣。
誰又能認出這人是曾經素有美名的秦碩秦大公子。
「大哥,你可要喝水?」
聽秦東來殷切地詢問,秦碩嘆道:「不必...西南山高水遠,路途艱難,是為兄拖累你了。」
秦東來心中一酸,笑道:「大哥不罵我,反而還這麼說,叫我不敢應答。還希望等哥你養好傷了,日後我再胡鬧的時候輕點抽我。」
車內秦碩搖頭輕笑,窗邊不時吹來山林間的微風,叫他鬱結已久的心輕鬆不少。
少頃,悶重的馬蹄聲在不遠處響起,秦東來回頭一看,被那為首的銀光刺得心下發慌。
是薛敖。
薛敖似乎是沒注意到他,帶著人匆匆跑過去,在不遠處的驛站停下。
金綺帶著人迎上來,將手中之物交給薛敖,「王爺,您看。」
一團雜亂不堪的枯草靜靜地躺在他掌心,枯葉暗黃,大半部分碎成了干屑,甚至連形狀都分辨不出來。
薛敖眼睛發直,怔怔盯了一會。
他哪裡會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