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鳴玉轉了一下僵硬的手腕,手指一點點鬆開了刀柄,而後緩緩道:「大人勿怪,我方才不是那個意思。」
她頓了頓,解釋道:「我是想感謝大人的。」
楊簡沒故意說什麼話為難她,只是淡淡道:「不用解釋,我又不能拿你怎麼辦。」
周鳴玉聽見這句話,心裡一跳,不禁抬眼望他神色。可他卻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是俯下身,握住了她手裡的那把匕首。
周鳴玉下意識攥緊了向後一收:「大人?」
楊簡道:「擦乾淨還給你。」
他說話算話,抽出匕首轉身去架子旁邊尋了塊乾淨布巾,將匕首上的血擦乾淨了,又拿回來,放到她手邊。
「有鞘嗎?」
「有。」
楊簡點點頭,道:「那就收起來,別不小心傷到自己。」
他記起當日在懸崖下找到她,她手裡也是這樣緊緊攥著一把匕首。他將那把匕首拿走了,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又給自己準備了一把。
而如果不是這一把匕首,他今日恐怕來不及救她。
楊簡這會兒看她反應還是比平時緩慢些,估計著那迷藥的勁頭還沒過去,便坐在了她腿邊,從腰間摸了個荷包下來,從裡頭取出一塊糖,往她面前遞了遞。
周鳴玉下意識向後靠了靠,問道:「是什麼?」
楊簡想起來她那些一以貫之的謹慎態度,默默收回手,把那塊糖塞進了自己嘴裡,然後直接把整個荷包都遞給周鳴玉。
「薄荷糖。太醫還沒來,你先吃一塊,提提神。」
周鳴玉將荷包接過來,只是攥在手裡,卻沒打算吃,眼見著楊簡坐在那裡,試探著道:「大人,你在此處,我不方便穿衣裳。」
她就穿了件裡衣,外衣就裹在外面,也沒穿好。
等下宋既明肯定要進來問她情況,她這樣子怎麼見人!
楊簡只是側身坐在另一邊,也不回頭看她,免得她窘迫,口中道:「方才濺了一身血,不換衣裳直接穿外衣,你也不害怕?」
他半點不著急,道:「宋既明肯定去找你們當家的了,祝含之是鐵定要來的。等她來了再說罷。」
周鳴玉有些猶豫,道:「那現在,就讓他一直在外面等著?」
楊簡涼颼颼地瞥她一眼,咬碎了口中的薄荷糖:「你管他幹什麼?」
周鳴玉「哦」了一聲,默默靠回去了。
楊簡看她一眼,沒多說什麼,只是起身走到那刺客的屍體旁邊,挑了肩上一塊沒見血的衣裳,將人拎起來拖到了外間,往地上一扔。
宋既明站在門口,聽見動靜,回頭看向楊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