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的刀算不上鋒利,八成不會從木板處刺入,如此,若是真用了這種辦法,也只是會從周鳴玉的身體上方水平刺入,根本傷不了她。
周鳴玉不算十分擔心,但也依舊集中精神防備,手也放在了身上攜帶的短刀上。
而後,那士兵來到了她的車前。
她所料不錯,那人在車外轉了下,伸手敲了一敲,而後便拔刀刺來,第一下果然平著刺入,就在周鳴玉的上方,完全沒有傷到她。
周鳴玉的車在第三輛,還算靠前,她一直聽著宋既明的部下在外面和這士兵說話的聲音,此刻便同那士兵賠笑道:「官爺檢查了這幾輛車了,應當知道沒問題的。我們都是做正經生意,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這一說話,周鳴玉便能聽見他們所在的位置了。
那士兵冷哼一聲,道:「有沒有不是你們說了算的,我們得仔細檢查,不然怎麼和上面交代?」
而後便又是狠狠扎入的一刀。
這一刀,明顯與前面不一樣。
周鳴玉耳尖,聽到刀速變化,和刺入木板的聲音。她確認了那士兵的位置,聽著聲音,迅速做出反應,向另一個方向側身一避,而後拿用棉布纏過的短刀刀柄,抵住了刀尖。
那刀鋒從周鳴玉的臉前擦過,穩穩地順著她的刀柄,刺入她旁邊的木板。
宋既明的部下在外頭驚道:「官爺,您這一刀刺壞了,我們出去怎麼交代啊?」
那士兵感覺到刀鋒插入後刀尖的阻力,便以為這裡頭當真都是實心的,便鬆了戒心,擺擺手道:「得了得了,你能有什麼珍稀的玩意兒?這點破損不抵你幾個本錢。」
而後便走向了下一車。
周鳴玉聽著他們走開,默默地鬆了一口氣。
那些兵士如此檢查完了幾輛車,終於確定沒有問題,這才揮揮手,將他們放了出去。
周鳴玉聽著車輛緩緩駛出晉州城的聲音,至此才微微鬆了口氣,心裡卻又默默想,她這一晚上和宋既明在一起,並不見他與部下聯絡,可他部下居然如此會意,將所有事辦得這樣穩妥。
而宋既明本人就更奇怪,她在他面前暴露了這麼多疑點,他居然完全都放過了。甚至於,在許多時候,他對她都表現出了超出尋常的體貼與周到。
周鳴玉不信什麼俗套的一見鍾情,也不信他那樣的人,會因為這寥寥幾面,就對她生出什麼男女之情。
她知道這一切必有原因。
但她也非常確定,自己從前,是真的並不認識他。
車隊在駛出晉州很久之後終於停下來,四周也變成了安靜無聲的環境。周鳴玉身上的貨物被人搬下來,她撐著車緣跳下來,看到此處已在官道之側,並無人煙,為了卸貨方便,都藏在旁邊的密林之中。
她盤算著怎麼往婁縣去,結果一轉頭,居然看見宋既明也從另一趟車上下來,一邊撣了撣衣擺,一邊向著周鳴玉走來。
「此地往西北一路走,就是婁縣,快馬一日,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