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真白抬起頭來看,是戰鬥機,身穿土黃色軍裝的軍人攜著步槍從裡邊出來,是敵方的顏色。
一絲絕望穿過腦海。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突然,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響起。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毫無徵兆地倒下了。
岑真白屏住呼吸,他眯著眼睛去看,幾秒後,大量血跡染紅了醫生胸前的衣服。
第七星的人,殺醫生。
死亡的恐懼讓他的指尖有點發抖,不能被發現,岑真白沒有出聲,選擇了靜觀其變。
他咬著牙,一點一點地脫掉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塞進廢墟底下,然後他擰動著腳踝,用了力地把自己的腳從碎石底下抽出來。
血肉模糊。
岑真白的臉血色全無,一片慘白。
沒有來得及逃走的群眾和醫生被第七星士兵趕豬一樣趕到一塊。
他看到第七星那些人,嬉笑著,把槍對準了他們二星的軍醫。
岑真白摸到了藏在褲袋裡的手槍,握緊了手槍柄。
他有可能打不中,更有可能引火上身。
他記得那時霍仰在他身後,握住他持槍的手腕,低聲說:「開槍必求致死。」
當時他想著打手臂或者腿,最好是讓人失去行動力但不至於死亡的。
不是他心軟,而是他終究是普通人,要回到普通社會,他怕自己無法承受殺人帶來的心理創傷。
但此刻,岑真白拉開保險,上膛,他閉上左眼,瞄準了敵軍的腦袋,就在他即將扣下扳機的那一秒———
噗嗤。
子彈沒入肉體的聲響。
一秒之內,十幾個敵軍相繼倒地。
第三星醫院上方,一架機甲高速馳騁而來,其他五架遠遠落後。
不是追不上,而是這麼快的速度,可以說是操控者拿命換的。
來的路上,霍仰可能說了一萬遍「不會的」。
他的傷勢急劇惡化,感覺自己斷掉的骨頭可能戳進什麼內臟里了。
沒人能知道,他看到那個倒地醫生時的目眥欲裂。
也沒人能知道,他看到那一堆逃出來的人群中沒有岑真白時的慌亂無助。
更沒人知道,那晚他們被困沙塵暴時,霍仰把睡著了的岑真白的信息錄入了機甲中,成為了可操控這架機甲的第二人。
每一個軍人只有一架機甲,等這架機甲損毀後,才能申請下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