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真正无敌,那至少很多卑劣的手段他便不屑去用,甚至根本想不到去用。
有些人已经足够强大,然而却从未能够成为天下剑首,没有真正的无敌过。
元气的共鸣只是一瞬。
然而白启却沉默的想了许久。
然后他开始动步,走出皇陵。
杀神军的前身是大秦先皇的刺客军队,之后为先皇守灵,在郑袖掌控长陵之后,杀神军便彻底改变,变成了一支彻底为复仇而生的幽灵军。
然而现在杀神军已经不复存在。
当夜策冷和申玄离开长陵,郑袖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个死去,长陵需要新的巨头,或者说皇宫里的女主人需要有新的强有力的支持者,所以调令已至,他从暗处走向阳光里。
他从杀神军大统领成为兵马司副司首,而且他隐约可以肯定,或许用不了多少的时间,他就会从副司首变成司首。
因为在楚境内很多军队和将领已经以沉默来回应长陵这名女主人的命令,她必须有一名足够强大,足够冷血的人来掌控兵马司,从而再度掌握大多数军队和将领的控制权。
……
“他的进境比我想象的快太多。”
元武抬头,看着身前的徐福慢慢地说道。
他的车辇已经进入秦境,正不急不缓穿过关中大地,车辇再过半日,就将到达关中最重要的城池之一,长洛。
他是最熟悉王惊梦的人之一,以至于亲眼见到丁宁的出剑便肯定丁宁并非九死蚕的传人,而是九死蚕的重生,所以他体内本命元气的共鸣也是分外的剧烈。
他的整个气海、甚至神魂都似乎在剧烈的波动,以至于一圈圈圣洁的光晕不断在车辇周围泛开,不断朝着原野扩散,驱散一切尘霾,宛若神迹。
徐福垂首。
他的气海处隐隐约约有一点淡淡的红光在透出来。
“若是现在对敌,我尤可胜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速很慢的回应元武。
元武淡淡的一笑。
他当然明白徐福的意思。
他也知道徐福所说的是事实,而且像徐福这样从不骄傲自得的人此刻说出这样的话语,只是在劝慰他,令他不要心急。
“现在可胜,但过不了多久,你还可以胜他么?”
他看着徐福,然后收敛了笑意,摇了摇头,轻声道:“或许用不了多久,就算我伤势尽复,你我联手,都未必能胜得了他了。”
徐福抬起头来,道:“依旧会有别的办法。”
……
关中某处,一座幽静宅院里,有一个荷花池。
荷花池畔的竹楼里,英俊倜傥的叶新荷安静的盘坐着。
他也是昔日巴山剑场的名剑师,大秦王朝对抗韩赵魏三朝时的巨头之一,然而那些大战,包括鹿山会盟几乎让他陨落的战斗,以及岁月,都未能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他的本命元气也在共鸣。
有许多细微的雷光从空中坠落,落到荷花池里,带来莫名的生气,令那些荷花疯狂的生长,疯狂的怒放。
感受着这样的共鸣,感受着故人归来的意味,这名巴山剑场的名剑师却是没有任何的恐惧和焦虑,嘴角反而泛起淡淡的嘲讽笑意。
这种情绪让人无法理解。
然而原本就没有人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因为原本就没有什么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背叛巴山剑场和王惊梦。
第五十五章 陌路
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也从来不会有无缘无故的背叛。
例如梁联,他对于巴山剑场的背叛就很容易理解。
因为他的身份原本低微,若不是出卖林煮酒等人的行踪,他很难爬得来,这种背叛对于他而言,就是一个往上爬的阶梯。
但是叶新荷不同,他对于权势似乎并无太大欲望,若不是在鹿山会盟中出手,世间的修行者恐怕根本不知道他站在了元武和郑袖的一边,这些年他一直过着清心寡欲的隐居生活,不占王侯之位。
有些人的背叛只是因为感情,比如同时喜欢上了一名女子,然而却在感情的争夺之中落败,接着便生恨。
但叶新荷和郑袖之间自然不可能有这种情愫。
叶新荷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而背叛巴山剑场的人,更并非是因为什么修行功法,他本身便是巴山剑场至高功法之一的传承者,战力的高低也只取决于他在修行之路上领悟和前行了多少。
在后来和郑袖的一些交谈里,叶新荷透露过一些从来都“看不惯”王惊梦的说法。
只是“看不惯”却总是会有确切的理由,更何况巴山剑场是很多鲜活的同门组成,而并非王惊梦一个人。
所以在鹿山会盟之后,那些巴山剑场还活着的人,听到叶新荷的消息,第一反应是原来他还活着,第二反应便是,他为什么会叛?
在绝大多数时候,叶新荷只像是一个脱身事外的看戏者。
……
关中大城长洛,规模次于长陵,但无论人口和占地,却都不输于楚都那样的大城。尤其富商云集,虽然秦楚战事正急,消耗大量人力物力,但长洛却未见萧条,反倒是各地资源先汇于关中,再往前线,尤其楚地纷乱,对于关中商贾而言,通商更无边界,少了无数税赋,危险之中更是蕴含着无数机遇,所以现今的长洛,反而显得更加繁华和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