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睡吧,再不睡就是儿子和男人一起笑话她了。
英子闭上了眼睛。
很久没睡了。
闭上眼睛的这一刻世界安静了下来,黑暗让嗑睡虫侵入了她的身体里,英子睡着了。
总以为这一睡最少要几个小时,然,不过是十几分钟,英子就醒了。
莫名的睁开眼睛,脑子里全都是刚刚睡着的那会子的时间里的梦。
简非离满头满脸都是血,他静静的靠在她的怀里,赶来的医生宣布他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那残忍的宣布让她一下子惊醒,“阿郎……”跳下病床冲过去,小手也一下子握住了简非离的,这一握,她使了很大的力气,完全忘记了床上的男人还在昏迷不醒中。
“妈咪,你做梦了?是不是魇住了?妈咪,你醒一醒?”景栾扯扯她的衣摆,小声的唤着她。
英子这才恍然惊醒,却是满头冷汗,再也没有睡意了,“景栾,你出去玩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要一个人那就是你出去呀,你留在这里就是两个人。”景栾仰起小脑袋瓜,他才不出去呢,要出去也是妈咪,这样魂不守舍的,睡个觉也做恶梦,真真是上人操心呀。
“好吧,我想陪着你爹地,你出去。”
“二人世界?”简非离虽然还没醒,可是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所以景栾觉得这一次的事件于简非离来说是幸运的,至少妈咪现在不反感爹地了,相反的,好象特别的上心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吧。
“滚,你个臭小子,连你自己老妈都开始涮了。”
“冤枉冤枉呀,我这是关心妈咪呢。”
“我看你是只关心你爹地。”
“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景栾一本正经的举起小手做发誓状,态度很诚恳,表情很认真。
英子一下子没绷住,笑场了,“你个小兔崽子,我就是要二人世界怎么了?还不快滚?”
“好,我买早餐去,希望我买回来的时候,有惊喜哟。”
“这还差不多,快去。”推走了景栾,英子没觉得有半点不妥,似乎很享受也很习惯景栾照顾自己。
景栾的小身影很快就挪到了门前,看着小家伙开门关门然后走了出去,英子这才收回视线,可是心情又一次的沉郁起来。
“阿郎,你醒醒好不好?”没人在了,只有她一个人清醒在这间病房的时候,她小声的哀求着熟睡中的男人。
岁月静好,往事如昨。
回想起她初初撞见简非离的时候,那时在游艇上,只一眼,她就相中了他。
难道,那一天就是她与他两个缘份的开始?
所以,才有了这几年的纠隔,不管她走多远离他有多远,都逃不过遇见他的宿命。
手心突的一颤,英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惊醒的俯首看过去,忽而,手里的大手又动了一下,那样的清晰,清晰的让她的眼睛一下子潮润了,“阿郎,你醒了是不是?是不是?快告诉我是不是?”他若再不醒来,她真的快要疯了,快要受不住了,那种煎熬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也马上就要到了她的临界点。
长长的睫毛开始动了起来,果然如她想象中的轻轻煽动如小扇子一般。
男人的眼睛睁开了,黝黑的眸仿佛染上了薄雾,轻轻袅袅的飘渺间灼灼的落在了英子的一张小脸上。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自自然然的四目相对,她惊喜的小表情全都无一遗漏的落在了简非离的眸中,脑海里是她刚刚狠捏了他一下手之后与景栾的对话。
这样的二人世界他很喜欢。
景栾那孩子还真是贴心,至少,特别贴他的心。
简非离就这样的静静的看着英子,眨也不眨的眸深若幽潭,他不说话的样子让英子渐渐的开始紧张了。
唇轻抿,再轻开,想要开口,却发现一下子词穷了,之前他没醒过来时她心底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诉说,可是这会子全都溜到爪洼国去让她一句也想不起来了,紧张的一手绞着衣角,一手开始在简非离的大手里轻撤,一点一点的撤退,可,她才要松开他的手,那只大手就如影随形的追上了她的小手,“瘦了。”
“啊?”她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似乎唇角还勾着浅浅的笑意,很得意的样子,他是在得意她都是因为他才瘦了的吗?
“没有吧。”
“瘦了,眼睛怎么红了?”
那不是红,是血丝好不好?
她可没有得红眼病,“没……没关系,我睡一觉就好了。”心底里怨念,可是出口的话语却是这样的,而且,极温极柔,温柔的一塌糊涂。
“好,上来睡觉。”他大手用力一扯,猝不及防的,英子一下子歪倒向床上的简非离,“啊……”她急得惊叫,他可是病人,说什么也不能倒在他身上,“你……你干吗?”
“睡觉。”
英子着急的想要直起身,可是男人的那只大手仿佛有魔力一样,虽然没什么力气,可是轻拍在她身上的时候,让她不由自主的就软了,“阿……阿郎,我睡陪护床就好。”
“不好。”他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就想她睡在他身边,只有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他才安心,想想那颗子弹,他真是命大呢,勾动扳机的时候,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她了,所以,此刻的再见让他只觉得十二万分的惊喜,更是十二万分的满足。
从此以后,两相相守才是最重要的。
其它的,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活着,与她一起,他不后悔那一晚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