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除了吻回去,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们接吻,直到彼此都气息不稳。他踢掉鞋子,爬到床上,任由我揉乱他的头发。欲望点燃得很快,像火星落入干柴。

雷歇尔显得很急躁——可能也没那么急,他的穴口干涩,来我房间前并没有给自己准备过——并不给我多少时间打开他。雷歇尔命令我,于是我满足了他。那不会多舒服,他死死抓着我的胳膊,用力到足以留下淤青,那双红眼睛在我进入时全程盯着我的脸。我问他还好吗,他把我扯下去,用唇舌堵住我的嘴。

他一直在催促我,用他的语言、眼神与肢体。等雷歇尔真的花上心思,我才发现他在床上也是个了不起的好学生。我被撩拨得理智断线,与他仓促而热烈地肢体纠缠,像一对初尝禁果的年轻人。这一次结束得很快,感觉刺激而绝妙,只是事后我不免感到可惜,如同牛饮一杯美酒。

不过,结束后雷歇尔没离开。

他闭着眼睛调匀呼吸,过了一阵子,又过来吻我。我很确定他已经吃饱了,不由得担心了一下魅魔化过程是不是又变快了。

“您不休息吗?明天可是大日子。”我试探着说。

“我很清醒,我记得明天会发生什么。”雷歇尔直截了当地说,“所以给我点好的。”

我受宠若惊,乐意干到精尽人亡。

……好吧,无论他说不说这话,我都很乐意。

我们把接下来大半天花费在床上,还有地上,还有浴缸里,翻云覆雨,抵死缠绵。我们在享乐,雷歇尔终于允许他自己享乐,允许我把他拖进官能与爱欲的漩涡。等到耗尽了时间与精力,我们终于停下,依偎在沙发上,看着机械钟一格一格往后跳。雷歇尔躺在我身上,半闭着眼睛,无意识卷着我的头发。

“我以为自己已经没有遗憾了,现在发现还有。”我半真半假地抱怨,“如果您早点开窍,咱们能多尝试很多种玩法。”

“所以你比较希望我没来找你?”雷歇尔嘶哑地说。

“哪能啊,晚比没有好哇!”我笑嘻嘻地说,“但我还是觉得最后一周应该在实验室外干点别的,我们甚至没有约会过,亲爱的老师。”

雷歇尔对我翻了翻眼睛,把我往下摸的手拉开。他翻身下去,赤足落地,脚步软绵,得用上一两个法术才能重新站直。几个法术后,我身披黑袍的老师再度出现在面前,脊背挺直,目光森冷。

“休息时间结束。”他瞥了一眼钟,“是时候给我们的客人准备一点惊喜了。”

我妄想过把最后一周花费在床上,但我并不真期待如此。最后的努力并非无用功,虽然依旧无法摆脱色欲主君,但我们至少有能力,给它准备一个“惊喜”。

安全屋已经被布置成了一个陷阱,一旦魔鬼主君来到主物质位面,占据雷歇尔的身体,法阵就会发动,将方圆百里内的一切炸上天去。超阶法术的力量足以摧毁我们的身体,同时另一重法术针对灵魂,色欲主君失去躯体的灵魂将受到重创,被主物质位面驱逐,等它重回弱肉强食的地狱,接下来要担心的就是它了。

当然,我和雷歇尔的灵魂,也不能从泯灭法术中幸免。

比起被魔鬼拥有,这样的终结还不错。

第47章 终局(中)

地上的法阵泛着猩红的光,有某种东西正从中挤出来,发出尖锐的嘶鸣。倘若这叫声中没有那么多愤怒与痛苦,它本该相当动听。

不过,哪怕是天生尤物的魅魔,在被法术拽着从狭小通道中挤出来并碾碎的时候,嗓音也不会甜美到哪里去。

满月后的第七天是个阴天,天空中不见星辰。当来自地狱的客人匆忙前来,夜幕依旧一片漆黑。被隔离的森林中心,只有我们布置的会客厅灯火辉煌。被封印数十年的魔鬼主君终于在今天挣脱了束缚,它的党羽迫不及待地爬到地上,然后被我们的法阵束缚,定点传送,直接绞杀。

我曾见过魔灾时的地狱通道,魔鬼从四面八方涌入主物质位面,空间破碎,日月无光。前仆后继的平民与职业者涌入魔鬼组成的潮水之中,以身体组成堤坝,阻挡或被吞没,大地一片狼藉。而如今我俩单独面对一位魔鬼主君的进攻,过程却显得轻松写意。雷歇尔坐在椅子上,我站在他身后,就像过去一样。

在真正的麻烦角色到来之前,这只是一场屠杀。

第三十七分钟,第一只完整的利爪钻了出来。魔将撕裂了法阵,就像一块石头卡住了绞肉机。第一个魔将有一对巨大的利爪,它的双眼一片混沌,充满了兽性的狂暴。

色欲主君被封印了这么久,它的属下没能取而代之,那么它们就错过了更进一步与生存下去的机会。当衰弱的主君归来,为了避免被趁虚而入,它首先要对付的不是敌人和仇人,而是它的附庸。这些魔将已经变成了某种高级的低等魔物,它们强大、足以短暂地进入主物质位面,并且毫无理智。

第一个魔将有一对巨大的利爪,第二个有一对狂乱的翅膀。天花板被狂风掀开,家具与墙壁分崩离析,唯有中间那把椅子一动不动。雷歇尔平静地端坐,我上前一步,开始履行弟子的义务。

第三个魔物在数分钟后渗入主位面,它的躯体是一道阴影。黑影流水般浸没失去灯火的地面,蛇行而来,蓦然卡在半途。雷歇尔伸出了手,他的手影在地上拉伸,钳住黑虫的脖颈。即便在被腐蚀的现在,他的力量依然令人印象深刻。

法师与魔鬼的战斗十分精彩,要是我的本职就是游吟诗人,我一定会用最华丽的辞藻加以描述。只是现在,我是法师,是弟子,是情人,比起战斗,我更关心别的。

“是不是很让人怀念?”我抽空对雷歇尔说,“咱们上一次并肩作战是什么时候?”

“别开玩笑了。”雷歇尔不留情地说,“我们的对手从来不属于一个等级,哪里称得上并肩作战?”

“给我留点面子啊,老师!”我大笑起来。

“好老师从不溺爱学徒。”雷歇尔回答,语带笑意。

有那么多次,我曾看着我的老师对上那些强大无比的敌人,如同雏鹰仰望雄鹰与风暴搏斗。有那么多次,他望着我对上他挑选的对手,那双冷酷的眼睛监护着我,于是我无所畏惧。我们无数次狼狈为奸,我们无数次一起战斗,但这是第一次,我们并肩作战。

魔法充斥着这个空间,魔力越来越浓厚。魔物的血与我们的血落到地上,成为下一步棋的养料。等到下弦月姗姗来迟,最后一名魔将化为飞灰,紧接着,雷歇尔倒了下去。

我接住他,他失控的双翼张开,尖锐的边缘切开我的皮肤。我把他抱在怀里,看着他瞳孔放大,来自地狱的另一个灵魂正顺着他们之间的联系向上攀爬,目的地是主物质位面,是雷歇尔的身体。

这是无法战胜的敌人,一个我们甚至无法交手的敌人。

雷歇尔依靠魔鬼主君的力量获取旺盛的精力与不朽的青春,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因此变得太过紧密,难以切分。尽管在此前一周的实验里,我们已经在这里布置好了足以驱逐魔鬼主君的法阵,这法阵也不能发动,否则,雷歇尔会与魔鬼一起坠入地狱。

所以,接下来只需要做一件事情。

符文一个个点亮,结界正在升起,不久之后,这里将成为一个不能进也不能出的半位面,我们将与魔鬼主君一起泯灭。我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擦掉雷歇尔脸上的血污,忍不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他身上看起来倒还好,黑袍不显脏。

“可惜没人会知道。”我遗憾地说,“如果把今晚的事编成歌曲,我打赌它能流行很多年。您看,有凶杀,有阴谋诡计,有酷炫法术,有魔鬼,有法师,有师徒不伦,啊,完美,可歌可泣。”

雷歇尔在我怀里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与魔鬼搏斗之余,我伟大的老师还有翻白眼的余力。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这种要命的关头我们没开通讯,以免魔鬼顺路跑我这边,要知道我们绑定了啊。我低下头去,耳朵贴向他的嘴。

“感恩吧,小混蛋。”雷歇尔气息微弱地说,“你还没错过……我的仁慈。”

他的呼吸还在我耳边,眼前的一切已经截然不同。

我眼前一暗,不,我没有失去意识,我也没因为这句话受什么刺激,或者说震惊我的根本不是他说了什么。方才我们与魔鬼的战斗点燃了周围的草木,火光与魔法的光辉让黑夜也一片明亮。而现在,我面前只有昏暗的月色,我怀中空空如也,森林一片宁静。

我猛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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