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才推著行李箱走了。
鄭媽媽急了,趴在樓梯的扶手上想喊,可出口卻是:「爸爸!」
霎那間,她明白了,她變成了兒子,正在經歷被父親拋棄的一切。
那一天,前夫捲走了家裡所有的存款,和相愛的女人私奔了。
家門被風吹得關起來,鄭媽媽沒有鑰匙,只好坐在樓道里等媽媽,或者說,等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軒軒眼中的媽媽回來了,她拖著疲憊的身軀打了家門。地上一片狼藉,連床墊都被翻了起來,自然,壓在底下的備用金不翼而飛。
她的臉上寫滿悲傷,一回頭,看著小孩嘴角的傷,語氣忍不住刻薄起來:「你爸走了,你又是怎麼回事?」
鄭媽媽心裡委屈,可為了不讓媽媽更難過,她小小聲地說:「不小心摔的。」
「你能不能給我省點事!家裡已經這樣了啊,你爸跟別的女人跑了都不帶你,你要吃要穿,還要給我惹麻煩,我一個月就那點工資,不然你讓我去死吧!」
她聲嘶力竭起來,每說一個字,在鄭媽媽眼裡的形象就猙獰一分。漸漸地,她長出了獠牙,頭上有角,身後捲起幾十根如同蛇信般的尾巴。
她變成了兒子眼中的惡魔。
不知承受了多少謾罵,鄭媽媽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蛋殼機才緩緩打開,將她推了出來。
臉上涼涼的,她用手一摸,濕漉漉的一片。
「這是……」她訝異地問。
「你進入了軒軒的意識。」墨淮殊淡淡道,「所有你看到的和感受到的,都是他經歷的。」
鄭媽媽說不出話來。回想著剛才面對母親時的情緒,她始終難以置信。
「這怎麼可能呢?我那麼愛他,供他吃供他穿,就連他爸不要他了,我也沒有扔下他,我每天打三份零工,我真的很辛苦。」
「但這不是你凶他的理由。」墨淮殊平靜道,「今天我們在他身上發現多處擦傷,是他自己在家碰傷的,他卻不敢跟你說,因為害怕你罵他。」
「我……我罵他不還是希望他長記性嗎。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光是活著就已經很吃力了……」
「鄭女士,」墨淮殊冷冷道,「如果你覺得生活不易,孩子是拖累,那我們可以把他粒子化,塞回你的身體裡,不過需要你自己承擔後果,並且支付一大筆費用。」
「……」鄭媽媽震驚著看著這個跟她談生意的小孩。
軒軒小小的手緊緊拽住了她的衣角:「媽媽,你不要把我塞回去,我會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