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崢把銅錢放在手裡把玩著。
陶景抬腳欲走。
「挺白」
「啊?」陶景猝不及防。
一轉頭,看見駱崢手指骨節分明,將銅錢放到眼前。
白?這錢?
陶景不明所已。
駱崢瞥他一眼,不痛不癢:「你的手。」
陶景:「……哦。」
*
從地窖上去的時候,陶景故意落在了隊伍最後面。
還好天色漆黑一片,誰也沒注意到陶先生略顯粉嫩的耳尖。
這時,劉文邈提議道:「天色已晚,不如各位隨我去客棧歇息。」
雖然說的是「各位」,可那眼神,還是看相駱崢的。
「也好。」駱崢道。
劉文邈點頭,這就要向前帶路。
駱崢忽然又道:「劉大人,你安排幾個人,把現場保護起來,一切閒雜人等不可入內。」
劉文邈趕忙答道:「是,下官這就安排。」
陶景也跟著一伙人去了客棧。
這死者雖然不是他殺的,但目前為止,並沒有切實的證據,他仍然有作案的嫌疑。為了避嫌,暫且還不能回他的茅草房,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客棧位於平沙村與縣裡的交界處,多供行腳的客商居住。這是一棟二層小樓,與村里低矮的茅草房相比,已經算是很氣派了。
此時已經接近子時,天色黑的如同一團化不開的濃霧,四周萬籟俱寂,連鳥鳴聲都顯得突兀。
陶景被安排在了二樓正對樓梯口的房間。隔壁兩側分別是駱崢和劉文邈。
陶景簡單洗漱過後,將外衫脫掉,只著一件單衣。
他站在窗邊,目光穿過窗欞,像是在思索。
那具屍體的樣貌,再次映入腦海中。
男性,身重數刀,多集中在胸腹,無中毒跡象……
另外那枚銅錢,雖然和市面上流通的無異,可表面上卻比一般的金屬更亮,並且有些沾黏。
一條條線索仿佛一個個碎片,他的任務,就是要將他們拼接完整,恢復這畫面原本的樣子。
昏暗的油燈下,男人長身而立,挺拔俊朗。淡黃色的光暈籠罩周身,使整個人顯得更加柔和,儼然一副畫卷。
突然,畫中的男人極輕地蹙了蹙眉。
陶景這副身體,本來就弱不禁風的。今日奔波了一整天,此刻陡然放鬆下來,疲乏感自腳底而上頃刻間涌便全身。
尤其是那條傷腿,此刻僵硬著,一跳一跳地疼。
竹杖之前被擱在了床邊,陶景單手撐著牆,一步一步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