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聽到他那句低喃。
「這句話,你應該二十年前跟我說吧。」
初聽之下,尚未意識到有什麼端倪,可仔細一回想,腦中卻勾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今,這個猶如天方夜譚般的事實,終於得到了確認。
事已至此,地上的男人放棄了掙扎。
不過他的嘴角卻牽起了一絲苦笑: 「這不可能。」,他說, 「她不會找我的。」
陶景眼睛黑亮: 「你怎麼知道?」
男人「呵」一聲, 「你以為我沒有回去過?」
男人看向前方,眼神有些失焦。
「自打我記事開始,父母就每天爭吵不斷。我六歲那年的一天,我放學回家,就看見他們兩個在吵架。父親舉著酒瓶子往地上砸,母親就坐在沙發上,一邊罵一邊哭。後來,我嫌他們太吵,就一個人出了家門,沒想到,我就遇到了那個人。」
「他安慰我別傷心,之後給了我一塊糖。等我再次醒來,就出現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我大哭著說要想回家,可是他們說,從今以後,這就是你的家。那之後,我偷偷跑出去過好幾次,但每次被抓回來就是一頓毒打。每次我都咬著牙不哭,我相信總有一天,媽媽回來找我。然而,我所期待的那一天,從來都沒有出現。在我十歲那年,有一次趁他們不注意,我逃了出來。當我走了幾十里山路,來到我曾經的家門前,卻發現爸媽都不在,他們搬走了」男人痛苦地用雙手抱住頭, 「他們放棄我了……」
他說著說著,聲音帶了哽音,像無助的孩子。
「從那以後,我就認命了。在山裡跟著那幫買來我的人生活。說來也是諷刺,二十年後的我,成為當時我最恨的那種人。」
話音落下,耳畔只餘風聲。
陶景莫名覺得有些心酸。然而一旁的駱崢,卻忽然皺了皺眉: 「你的母親從來沒放棄你,她現在仍然住在這個地方。」
男人豁然抬頭: 「不可能,那我上次去找,她為什麼不在?」
駱崢抿了抿唇。
許大娘精神失常,是在兒子失蹤,丈夫離婚之後得的。警方之前暗中調查時,曾在鄰居口中聽說過,那幾年許大娘犯病太嚴重,曾被鄰居們集體送進了精神病院。但後來因為費用一直沒人出,又被醫院趕回了家。也許當初男孩找回來的時間,恰巧是許大娘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時期。
可是如今許大娘的狀況,讓他不忍心直接說。
駱崢: 「這樣吧,我可以答應你,再見她一面。」
***
一個小時之後,小王和小林率大部隊趕到。小趙沒有再反抗,被眾警察押回了警局。小敏也被安全的送回到父母手中。
這期間,小趙供認了拐賣小敏的事實,並供出了犯罪團伙里的一些其他成員。
案子到這裡,基本結。
這期間,陶景陪著駱崢住了幾天院,總算把傷勢穩定下來。驚險歸驚險,好在沒出什麼大事。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來到了一個星期後。
陽城,望江小區。
陶景和駱崢帶著小趙一路,來到了許大娘的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