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行眯了眯眼,没想到这平日里就蔫坏的小子有此一招,倒像是有了点血性,他敲了敲椅背,眼神温和:“凌渊,莫淘气了,回来罢。”
这样一对比,更有人为陆天行不值。
朝丁一说的话便越来越不像了,清玄冷笑了声,支援道:
“男娃娃,莫怕,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老道来帮你做主。”他自是不清楚丁一与陆天行之间有什么猫腻,只出于一个野性的直觉——敌人的敌人,可以做朋友。
说不定,丁一还是他天元的女婿。
清玄,他护短。
陆天行蹙了蹙眉,不耐烦地看过来:“清玄老儿,我派家务事,你还是莫开尊口的好。”
丁一嗤了声:“陆天行,世间所有事,但凡行之,必有痕迹。今日,凌渊可是为你准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
陆天行眉心跳了跳,手一拍椅背,人直接跳入了斗法台,成名已久的千流剑横在胸前,“凌渊,你太让师尊伤心了。”
丁一直接往后一跳,“师尊莫急,诸位道君,凌渊还有话要讲。”
云涤漫不经心地扯了扯袖口,朝傅灵佩瞥了眼,笑眯眯道:
“有什么话,还是打完再说。”
清玄跳了出来:“云涤道君,此前比赛你偏帮归一剑派我老道便不说了,毕竟是比赛期间。可你云昬界虽然厉害,但亦没有插手我玄东内务事的道理。如今既然是徒弟要打师傅,我等不掰扯个清楚明白,往后还怎么管理门派?”
“我等俱是讲求道义之人,小娃娃,你要是能讲出个三五四六来,清玄老儿绝对挺你。”
清玄这话前面听着还挺像些道理,后面一听便知必是出于私怨,想要帮一帮丁一让陆天行跌面子才肯罢休了。
卢傲天在沈清畴的传音下,也露出了微笑,他哈哈笑道:“是极是极,凌渊修士的话,也很该听一听。空穴来风,其自有因。毕竟,凌渊小友放着大好前途不要,偏在此处行这等事,实在是让人费解。”
“至于说开了,你们个人恩怨该如何解决就如何解决,我等绝不插手。”
言下,也是看好戏居多了。
其实,清玄与卢傲天两人对丁一是否真有莫大冤屈,并不在意——不过都想看着向来高高在上的陆剑尊丢脸面倒是真。
两位道君话里的意思很明白,陆天行你要打,等你徒弟说完了再打,不然他们绝对会插手。
而云涤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虽出于对傅灵佩的觊觎,看不大顺眼丁一,但也没想搅和进玄东的破事里,再者云昬玄家之人在旁看着,他便是想做什么,也得想想回头之事。
云昬可不是他一人独大的地界。
他干脆在半空摆上桌椅,邀玄宇一同坐下品茗,真正在半空烹茶看起了大戏,态度惬意至极。
“成,你们玩,本尊听着。”
丁一拱手:“多谢诸位道君的及时援手,才让凌渊冤屈得以昭显。”
陆天行横剑环胸,他历来不大看得起自己一手养大的宠物,如今见宠物反咬了他一口,虽很是生气,到底自付强大的实力,不惧这穷途末路乱蹦跶的宠物,只冷道:
“凌渊,你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陆天行回去便清理门户。”
丁一嘲讽地笑笑:“自然。”
他知道陆天行现时还舍不得杀他,需保证他活着才能成事,是以丝毫不惧。转头只朝驭兽宗方向点头示意。
只见块头极大的如璧真君蓦地站了起来,“诸位,如璧有几句话要说。”
天元、归一每派皆有两个化神,一个化神守门户,一个化神带队,唯独到了驭兽宗,因统共只有一个化神修士要留守,所以驭兽宗领队的,便是这如璧真君了。
他也是少数几个够资格在这场上说话的元婴修士。
“诸位可还记得三四十年前爆发的那场兽潮?”
“自然记得。”
如璧憨憨一笑,“记得便好。当年那场兽潮虽未让我玄东伤筋动骨,却也很是死了一批人,尤其是再初爆发之时,我御兽一宗损失惨重。”
这话自然是往夸张里说的,御兽宗虽然损失重,却也因此降服了很多得力灵兽,不过如璧这么说也没人会指责他:“当初大家都知晓,是因为十万大山与我玄东的隔离阵法破了一个大洞,当初几位化神修士都去全力修补,可对?”
“对。”
“没错。”
“这又与今日之事有何关系?”
如璧挥挥手,“大家莫急,还未说到呢。我等原来也觉得是年岁久了,大阵不牢靠了,才导致这些灾祸。孰料,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这人祸,便来自陆天行陆剑尊!”
“你胡说!”
“是啊,没证据不要瞎说!我剑尊也岂是你能随便牵扯的!”归一派蓝衫弟子除却沉默的乾亦和坤杉,都纷纷指责起来。
其余人面面相觑。
“众所周知,我驭兽宗旁的不行,唯驭兽是有独门诀窍的,一在我掌中金铃,二便在通晓些兽语。不巧,我这头灵蛇便是当日在那破洞附近目睹了这一切的,自然,它不善言语,你们听不懂,我不怪你们。不过,这玩意,你们都认得吧?”
如璧摊开手掌,里面是一截金灿灿的剑穗,穗上还残留着几滴暗色的血迹,剑穗由六阶蛟龙须炼成,即便只有几缕,却也灵光盈盈,颇为不凡。
这蛟龙须制成的剑穗,唯有陆天行一人用。
陆天行轻哼了声:“本尊这剑穗早些日子是掉了的,不过本尊那小徒儿来来去去的,若是捡了给你也不稀奇。毕竟,你们是一伙的。”
这话也对。
“陆剑尊当日为取垫阵的逆阳轮,破了阵法,不意为逆阳轮所伤,落了几滴血在这剑穗上。不过可惜的是,陆剑尊可能对灵兽不大了解,所有生活在逆阳轮附近的灵兽对逆阳轮都有些天然的吸引力,这为逆阳轮所伤的血液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