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郁郁听到别的小朋友在背后那么说她会怎样?会给她幼小的心灵带来多大的创伤。
苏然不敢往下多想。
身后突然传来左未未严厉的呵斥声:“丢丢,你在胡说八道今晚我就把你丢在马路上睡觉!”
看见苏然来叫丢丢吃饭,生怕自家熊孩子像刚才一样没有礼拜冲撞苏然,就紧跟了过来,然后也清楚的听到了儿子伴着哭声说的那一通话。
左未未宽慰道:“苏姐,小孩子间的玩笑话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苏然挤出一抹释然的笑,抚摸着丢丢的脑袋,这才发现丢丢的眼角有打架留下的抓痕,柔声问道:“疼吗?”
丢丢勇敢的摇了摇头,一副小男子汉的架势。
“阿姨要谢谢你,谢谢你保护郁郁……”
……
苏然带着女儿离开后,左未未一边给丢丢的小pp涂药,一边心疼问他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出事实,不但能免去皮肉之苦,而且也不会被苏然听到。
丢丢是这样说的——
“郁郁在边上,我不想让她听到胖子那么说她,她知道了会哭,女孩子哭起来好烦哟!”
而他没礼貌的甩开苏然,将自己关进房子,其实是想让妈妈跟进来,悄悄的告诉她事情的整个经过,然后,还能和郁郁共进一个愉快的晚餐!
与此同时,苏然抱着苏郁郁坐在公交上,问女儿:“今天未未阿姨打丢丢,你为什么不帮丢丢说情呢?”
苏郁郁撅着嘴反问:“我什么要帮他,他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
苏然被女儿反驳的无话可说,想了半天后,才说:“你还记得上次你撕掉别的小朋友的画本,老师要叫家长,结果丢丢帮你承担说是他撕的,这事儿你忘了吗?”
“我又没让他帮我。”
“……”
程斌饭馆食物中毒事件最终查出的原因是,那位叫洪波的客人对鸡蛋过敏,他和同事一起来吃饭,其中点了一盘椒盐蘑菇,他不知道那道菜里面有鸡蛋,方才导致过敏性休克。
整件事情的责任不在程斌,但老实忠厚的他主动承担住院期间的所有治疗费用。
关于她去求陆铭煜的事,苏然在程斌面前只字未提,只是告诉他她换工作了,新的工作是给陆铭煜做秘书。
程斌理解她的选择,还不忘提醒她:“找个机会让郁郁和他相认,毕竟他才是郁郁的亲生父亲。”
其实,不用程斌提醒,那晚从未未家回来,苏然想了很多,觉得自己当年的抉择对女儿尤为不公,她现在是不缺乏父爱,有程斌宠爱她,可是等她长大懂事了,当她知道自己叫了那么多年的爸爸其实是她的表舅,而她的亲生父亲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不,陆铭煜已经知道,只是不知道郁郁是他的亲生女儿,这让郁郁如何接受,她会不会恨妈妈剥夺了她和亲爸爸相认的权利?
苏然最后下定决心,不管如何都要告诉陆铭煜郁郁是他女儿的真相。
……
清晨,苏然特意挑了一身去年换季在商场买的一身打折ol黑色套装,之所以选择黑色,是因为黑色永远不过时。
平时一直胡乱扎在后脑的卷发放下来,抹了些弹力素虽比不上刚烫过后的效果,倒也大方自然。
再配上米色的雪纺衬衫,黑色的细高跟鞋,整体看去有点过于正规呆板,但又展现出知性美的一面。
第一天上班,苏然不想迟到,可到了迅捷看到要刷卡才能进入时,才意识到那日陆铭煜只是口头任命,她还没有办理任何入职手续,就算现在去和公司的员工说明,无凭无据的人家也不一定放她进去。
苏然只好站在入口处等陆铭煜来。
陆铭煜一走出电梯,就看见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杵在公司门口,走进一段距离才确定是苏然。
心中不由得嗤之以鼻——从头到脚都是黑,她是来奔丧的么?
在他的印象中,苏然一直以来的穿着打扮虽和时尚靠不上边,倒也清纯甜美。
可现在……真是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审美就会变成什么样。
苏然看了下腕表,已经九点十五分,转眸朝电梯口望去,看到陆铭煜后,心中暗道,总算来了,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陆铭……陆总……”苏然走过去几步,面带微笑,习惯性的开口,意识到俩人现在身份的悬殊,旋即改口。
陆铭煜薄唇微启,刚欲开口说什么,恰巧身后的文志轻咳了下,陆铭煜也不知是大脑瞬间短路还是怎么的,唇线回到原本的冷硬,目视前方,步履沈稳视苏然如透明人般从她身边经过。
“你刚才咳嗽什么?”陆铭煜一进办公室,就冷着脸问文志。
文志一脸无辜:“我咳了吗?”
陆铭煜黑眸审视着文志,确定他刚刚那一声轻咳真的是个巧合后,一边解着西装扣子,一边说:“去把站在门口处的那个女人叫进来。”
苏然还没有从陆铭煜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举动中晃过神时,身后传来文志的声音:“苏小姐,陆总请你进去。”
“……好。”苏然迅速敛起脸上失落的情绪。
文志关门离开后,陆铭煜端着咖啡戏谑:“以你的性格应该一气之下离开才对。”
苏然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真想照他说的那样摔门离去,但也只是想想。
“我怕我前脚一走,苏总又会想什么手段对付我的家人。”
陆铭煜惊诧的扬了扬眉毛,心想这才有点苏然原来的样子,隐忍着‘家人’两字给他带来的不悦,反问:“你来我这里工作,你的‘家人’知道吗?”
“他很支持我的工作。”知道他说的阴阳怪气的‘家人’二字指的是程斌,苏然故意脸上堆起甜美的笑容,成心想要气气他,也想测试一下他是不是在吃醋。
陆铭煜一点也不意外苏然的回答,内心深处泛出一丝淡淡的酸涩,薄唇一勾,许可的点了点头,语气里满是嘲讽:“男人做到他这份上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