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馳瞟了眼邊城,收回手:「那可就麻煩了。」
聞笛的腦子擠滿了問號,可宋宇馳沒有在詭異的場面中停留太久。他看了眼表,就朝邊城擺手:「下午還有個雙選會,我得去準備簡歷了,回見。」
然後又朝聞笛微笑——神秘、揶揄、意味深長,隨即丟下這一連串的謎題,跑了。
聞笛望著他的背影,困惑在心裡發酵,把剛才的憤怒和陰鬱都擠到了一邊。
百爪撓心的感覺太難受,他晃晃腦袋,繞回正題,抬起臉,用眼神質問游離於場面之外的邊城。
邊城看了他很久,久到他以為記憶出了故障,那天晚上的對話根本沒有發生過。然後邊城拿出手機,把通訊錄調出來,翻轉屏幕給他看:「你給的是個空號。」
「怎麼可……」聞笛說到一半,剎住了舌頭。
刺眼的陽光下,手機亮度調到最大,明晃晃地昭示他的錯誤:他把手機號第五和第六位寫反了。
雙手打字的常見陷阱。
聞笛絕望地閉上眼,想回到那個夜晚,把因為美色暈眩的腦袋按進下水道里。
何其愚蠢的錯誤,就像他無數次把開區間寫成閉區間一樣。可以讓他從工科調劑到文科,也可以讓他失去跟暗戀對象重逢的機會。
杏仁眼心虛地朝遠處食堂瞟。看他沒反應,邊城問:「不是讓我討債嗎?不打算還了?」
聞笛深吸一口氣,把手機從邊城手裡抽出來,重新輸入號碼,檢查兩遍,遞了回去。
邊城瞟了眼屏幕,把手機放到耳邊。
聞笛手裡的iphone震動起來,他慌忙接通電話。
「看來這次沒錯。」邊城說。
聞笛想衝進五百米外出土文物中心的古墓里躺下,永世不再醒來。他窘迫地漲紅了臉,還沒說什麼,邊城就把電話掛斷了。
聞笛沉默地把手機收了起來,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追人的要義就是厚臉皮——不對,是勇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教授明天有空嗎?」
邊城答得很快:「有。」
「那明天中午12點見?」要得到肯定回答,重要的是不給選擇餘地。
「好。」
聞笛長吁一口氣,轉身想要離開。邊城叫住他:「在哪見?」
他腳下沒停,舉起手機,用指頭點點屏幕:「微信上告訴你。」
這場校園偶遇轉變了他的心情。天氣晴好,冷冽的風也不那麼尖利了,騎車從凋零的樹下盪過去,北京的冬景順眼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