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的太陽穴抽搐了一下:「是怕我多心,還是怕外公多心?」
父親能當上工業大學工學院的院長,外公的作用舉足輕重。唯一的女兒死了,女婿又是那麼孝順體貼,把資源放在他身上是順理成章的事。
隱瞞再婚,隱瞞第二個兒子的存在,真的只是怕多心那麼簡單嗎?
甚至……甚至再進一步……
如果亡妻死後一年就跟別的女人結婚生子,那父母真的如印象里一樣伉儷情深嗎?如果從一開始……
他不能再往下想了,再往下是深淵。他啪一聲合上潘多拉的魔盒。
「你……」邊懷遠明顯察覺到了他的懷疑,勃然變色,「你把你爸當成什麼人了?」
「我不知道,」邊城說,「畢竟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是你唯一的兒子。」
「別說傻話,那個女人的孩子能跟你比嗎?」
「為什麼?」邊城問,「因為他沒有一個當院士的外公?」
是這樣嗎?因為他有做教授的母親,所以父親會陪他搭樂高,玩數獨。那個孩子沒有,所以只有被逐出家門的命運?
這個推測太陰暗,邊懷遠都被他驚到了:「你胡說什麼?是不是那個女人告訴你的?你別聽她挑撥離間!」
「你當年瞞著我結婚,是因為要評院長,」邊城說,「你現在逼著我結婚,是因為要競選校長嗎?」
邊懷遠怒氣衝天:「少胡說!我是為了你的幸福著想!我是你爸,我得考慮你的未來!」
「我的未來不用你操心,」邊城說,「你自己結婚結的這麼自由,憑什麼管我?就算我跟一個男人結婚了,也跟你沒關係。」
「你這是什麼意思?」邊懷遠的聲音緊繃起來,「我都離婚了,這事兒都過去了。就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你要跟你爸翻臉?」
邊城頓了頓,說:「反正你也不止我一個兒子。」
在父親怒吼之前,他掛斷電話,靠在沙發上,仰頭閉眼。
事情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那個發燒時握著自己的手、在觀眾席上為自己鼓掌的父親去了哪裡?
他覺得頭痛欲裂,手機震了兩聲,估計是父親又發來消息,他實在無心看。
然而震動持續不斷,緊接著又響起鈴聲,絲毫沒有放棄的趨勢。他煩躁地抓起來,看到是自己碩果僅存的好友。
「我來美國了!」宋宇馳在電話里大叫,「快出來浪!」
「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