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遙眼底閃過無奈的笑, 仿佛知道他當時這麼縫的時候,肯定想得是反正縫在裡面,誰也看不見。
但是他有沒有想過,這個縫在里側的蜈蚣腳,崽崽穿起來會硌得慌?
方遙只好又重新拿了一件, 好在倆崽崽的衣服還挺多,蘇明畫也給阿圓買過好幾件小裙子, 暫時還是夠穿的。
幫倆崽崽把衣服穿好, 換上鞋, 方遙很快就面臨了第一個難關:給阿圓梳頭。
阿圓坐在她面前的小凳子上, 方遙努力回憶平時謝聽扎發包的手法, 試著去窩第一個小丸子,然而努力了半天,好不容易堆出來一個癟癟的丸子。她鬆開手還沒有堅持片刻,就徹底鬆散掉。
阿圓看著娘親一臉為難的樣子,扭頭體貼道:「娘親不行的話,我今天就梳你這樣的髮髻去上學好了。」
不行,她這樣的髮髻就不是阿圓這個年紀該梳的,她若是頂著和自己一樣的髮髻去上學,一定會被其他弟子們嘲笑。
方遙心下嘆氣,謝聽怎麼走得這般突然,怎麼也該把雙丸子頭的扎法教會給她再走啊。
眼見再耽擱下去,就要誤了倆崽崽上早課的時辰,方遙只好搖人搬救兵,給師妹發去一條傳音。
蘇明畫很快趕來,方遙眼見著她手起手落,幾個纏繞來回,一個極其漂亮利落的丸子頭加麻花辮就在阿圓的腦袋上成型。
「謝謝三師叔,娘親,我去上學啦。」
阿圓和哥哥倆坐上小蜜蜂葫蘆,開心地朝倆人揮揮手。
「去吧去吧。」蘇明畫也一臉姨母笑地朝他倆揮了揮手。
倆崽崽走後,方遙向蘇明畫請教丸子頭的編法,後者拿來筆墨,在紙上畫了編發的步驟圖,細細講來:
「編發很簡單的,首先呢將後腦的頭髮分成兩片,一片從上至下再分成六股頭髮,第一股繞著第二股纏繞兩圈,第三股再繞著第二股纏繞兩圈……」
方遙聽的雲裡霧裡,感覺自己的腦子也跟著師妹手裡的筆纏繞了幾圈。
這編個頭髮,怎麼感覺比當初學術法課還難?
見方遙仔細凝重地看著她的畫紙,如同研究什麼深奧的陣法般,蘇明畫心中好笑,不禁問:「我師姐夫呢?」
一般這種扎頭髮的事,不都是謝聽做的麼?
方遙因為她的稱呼而停頓片刻,無奈道:「下山奔喪去了。」
「唔,真好,還有喪可以奔。」蘇明畫感慨了一句。
「?」
「像我們這樣的,當初的血親,如今墳都不知道埋在了哪裡。」
「……」
方遙語塞,到蘇明畫嘴裡,喪事竟也變成了個稀罕事。
「師姐,我把我會的這十幾種髮型的編發都給你畫出來了,你慢慢看,看哪種簡單,學會一兩種就可以了。」
蘇明畫在她的院子裡坐了一會兒,遂離開去了主峰練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