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 雖然他身上的冥紋還在, 但卻給他有一種自己已恢復正常的錯覺。
心下毫無慶幸喜悅,反而憂慮更甚。
這天下冥紋感染者眾多,長滿冥紋的人已然成了被幽冥教操縱的傀儡,但剛感染不久,理智尚存的初期感染者,其中定也不乏像他們這樣,想尋求壓制冥紋之法的人。
他們連根頭髮絲都捨不得讓阿圓傷著,更不捨得用她的血來壓制冥紋,但其他人未必這麼想。若是讓外人知道阿圓的血有如此效用,阿圓的處境就會變得相當危險。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謝聽看著方遙同樣憂慮的神色,知道他們的想法不謀而合,他們都寧可阿圓沒有這玄陰之體。
「但至少這玄陰之體的好處是,阿圓不會被感染,跟阿正呆在一塊也能讓人放心了……」方遙看著哭抱在一團的倆孩子,如是說。
謝聽點點頭,不禁問:「把他們送去靈霄宗真的安全嗎?」
「靈霄宗是我的家,總比帶在我們身邊好一些。」方遙說道。
他們是要去西北腹地,遍地都是幽冥信徒。這世上不只阿圓一個人是玄陰之體,她不確定玄陰之體能壓制冥紋的事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若是將倆崽崽帶在身邊,阿圓是玄陰之體的事不慎泄露,那豈不是羊掉進了狼窩裡?
何況她知道有一些邪修有特殊的手段,似乎能通過靈氣,分辨出玄陰之體的氣息。
萬一再遇到像今天這樣,父子倆紛紛冥紋發作,神智不清,阿圓再遇到什麼危險,她擔心自己顧及不過來。
眼下將倆崽崽送去靈霄宗,是最好的辦法了。
……
又經過一日的御風趕路,夫妻倆帶著倆崽崽抵達了靈霄宗山下。
謝聽如今的身份不適合出現在人修宗門了,便在山下的郊外樹林等著,由方遙領著倆崽崽坐著飛行葫蘆入宗。
倆崽崽坐在葫蘆上,一步三回頭,看向留在山下的爹爹。換作以往,他們肯定會問方遙,爹爹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回宗里。
然而這次他們心裡都很清楚,娘親和爹爹是要去尋找那怪病的解藥。
阿圓低頭看了看哥哥依舊被黑紋纏繞的手指,縱然不捨得跟爹娘分開,但是哥哥的病得治,只希望爹爹和娘親能早去早回了。
方遙剛入宗地,就給師父虞望丘發去了傳音,虞望丘得知她回來了,十分激動,立馬就傳她來執事堂相見。
倆崽崽被娘親牽著走進執事堂,一眼就看見了在大殿裡坐著的虞望丘,頓時鬆開娘親的手,一路小跑地朝他衝過去:「師祖!」
「哎。」本來要站起身的虞望丘被倆崽崽一通親熱地抱大腿,又硬生生地坐回藤椅上,把倆孩子一左一右地抱在膝頭坐好。
師祖平時很忙,倆崽崽平日裡都不常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