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賀潯看著倒是很滿足,只是在看到黎月箏房間小小的一張床時發了難。
那天兩個人一起煮了一小鍋的清湯麵,只是煮好才發現,家裡連個碗都沒有多餘的分給賀潯。
黎月箏記得,當時賀潯是這樣和她說的。
「床的問題是小,大不了我睡地板,碗筷怎麼和你將就。」
那天,黎月箏帶著賀潯去旁邊巷子的地攤上買了個小白碗,最廉價的那種款式。
她把塗鴉後的碗送給賀潯,說是逃亡禮物。
沒想到的是,碗還一直留著,送碗的人卻和碗的主人分別了十年。
黎月箏把視線從那隻白碗上移開,眼睫輕晃兩下,隨意從碗櫃裡拿了只黑碗。
從廚房出去的時候,賀潯正坐在客廳沙發上。黎月箏把青菜粥放到餐廳桌上,偏頭看他一眼。
「粥我放桌上了,你喝了再睡覺。」
賀潯順著看過去,視線掃到那個黑色岩石紋小碗,又很快回到黎月箏身上,只注視著她,並不說話。
氣氛沉默,黎月箏和賀潯對視幾秒,還是移開視線。
她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包,眼皮下斂著,沒看他,聲音極輕,「我先走了。」
話落,抬步往門口的方向去。
賀潯的目光並未追隨她,眉眼情緒平淡,瞳孔似覆了層薄薄的冰霧。
腳步聲明明在靠近,卻是離開的徵兆。
想來最終的結果是,毫不留戀地消失在這個朦朧的黃昏。
像之前,以前的每一次。
幾步後,賀潯卻在黎月箏從自己身側走過的瞬間,突然揚手握住她手腕。
離開的腳步聲被迫停了下來。
他並不開口,只是有些固執地攥住她。
黎月箏的手指漸漸蜷縮起來。
客廳的窗簾已經被打開,此時天幕漸漸暗下來,落地窗外華燈初上,霓虹漸漸閃爍。
兩道人影映在窗上,影影綽綽。
黎月箏喉間梗塞了許久,片刻後,終於開口,聲音平緩,「賀潯,向前看才對。」
說完,黎月箏扭動手腕,想要從他的桎梏里抽出來。
像是終於放棄,腕上的力道鬆了。就在黎月箏以為賀潯會放自己離開時,腰上突然被一條有力的手臂疾速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