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幾秒的沉默,黎月箏低頭整理著打包盒,眼皮半斂,讓人看不分明她的神情。
塑膠袋拽動的聲響清晰,黎月箏抬眼的瞬間,瞳孔里已經沒了波瀾。她笑著點點頭,承認道:「嗯,我是延水人。」
章桐一敲桌子,「我說呢,難怪你能買回來這麼多當地。」想到什麼,章桐又問:「那這次任務,也是因為在你老家所以才接的?」
黎月箏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只能笑了笑,敷衍地帶過去。
「我一直以為你是京西人。」對於這個答案,岑敘白也有些訝然,「之前問你,你只說你一直生活在京西,原來老家是在別的地方。」
對於延水縣,黎月箏向來不怎麼願意提及。她刻意地迴避著關於延水縣的一切,旁人不知曉也情有可原。
黎月箏點點頭,「嗯,我也很多年沒回來過了。」
「那你們家是後來搬到京西了嗎?」章桐想了想,「這麼說起來,逢年過節我還沒聽你說過要回延水。」
說到這裡,岑敘白也有點好奇。交往的時間太短,他們的工作忙,談戀愛的時間本就不多。對於家庭情況這種問題,黎月箏同他聊得並不多。岑敘白只是知道她獨居,之前也是猜想是從家里搬出來的,並沒有深入過問。
一時間,三雙眼睛都朝黎月箏看過來。
這個問題讓黎月箏有片刻的沉默,她的手指無聲摳動著塑料勺子,唇角弧度很淺,給人種淡淡的距離感。
旅館的公用飲水機是老舊的款式,出水口破損,不斷滴落著水珠,下面用個塑料杯接著。餐廳內安靜,只能聽到水珠掉下的滴答聲。
「我是。」黎月箏開了口,聲音溫和。她的語調異常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小時候是跟著我姥姥一起生活,但是她在我成年前就去世了。」
「我沒什麼親人,大學在京西畢業後直接留在了這裡,也就很少回去。」
空氣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黎月箏垂下眼皮,目光落在身前的空碗上,手中的塑料勺子輕輕貼著碗壁游移。
「你們不用覺得有什麼。」黎月箏微微揚著唇,另一隻手的拇指反覆掐著食指指尖,「以前的事我都不在意了。」
那段日子過去太久,久到黎月箏都在恍惚,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她很少主動回憶,偶爾夢中想起,也不過是幾個小時的游離。
延水縣,延水鎮,還有她生活了那麼久的清荷路。
......
初一的那個寒假極冷,嚴冬難捱,萬物凋零,就連黎好也沒能撐得過去。
黎月箏成為孤兒那天,一個人坐在醫院長椅上從深夜等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