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靜不下心來,賀潯特意把手機鎖進了柜子里,以免又吊著期待等著誰的信息或者電話。
天色漸晚,賀潯關了電腦,靠回座椅上。後頸有些酸痛,太陽穴突突地跳,他閉上眼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忙碌的時候會想到黎月箏。
一靜下來,更容易想到她。
朦朧的燈光斜打在男人的側臉,流暢的線條割裂幾分光線,側影清瘦。
好半晌,賀潯撩起眼皮,目光往閉合的桌格里看了眼。
無聲嘆了口氣,賀潯伸手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手機。冰涼堅硬,四四方方。賀潯沒什麼表情地按了開關鍵,習慣性地滑動通知欄,神色平靜,似乎已經料准了不可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然而,視線卻在那個醒目的紅色提示上停了下來。
賀潯立刻坐直身體,反覆盯著拿串沒有備註的數字好久才確認下一個事實,黎月箏在半小時前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賀潯就想要回撥回去,手指卻在按下的瞬間停住。
腦子裡又想到幾小時前黎月箏的那番話,賀潯心臟抽痛了下,眉間輕擰,再次靠坐回去。
旁人都說賀潯心狠,能把整個賀家攪得天翻地覆,家人都能親手送進去。可賀潯現在卻覺得,論起心狠,他可比不過黎月箏。
斬釘截鐵地說不會回頭,賀潯是做不到。
確實如黎月箏很久之前說的那樣,她只會向前看,放不下的好像一直只有他。
賀潯低聲笑了笑,弧度微不可查,也不知是在嘲笑誰。
心口情緒複雜,憤怒和不甘無處發泄,還有莫大的痛楚,積壓十年,若驚濤駭浪不斷朝他翻湧而來。
打電話能說什麼,總歸都是些他不想聽的話。
幾分抗拒,幾分賭氣。
賀潯把手機丟在一邊,壓制住回撥過去的欲望。
黑暗裡,男人仰頭靠著,唇線緊抿。眼皮遮不住洶湧的情緒,喉間軟骨上下微微滑動。
嗓音低沉克制,晦澀不明。
「黎月箏...」
「兩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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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夜的睡眠質量太差,黎月箏罕見地起晚了,手機鬧鈴都沒聽到。
今天要開過年前最後一次集體會議,新聞編輯部所有人都要到公司。黎月箏匆匆洗漱穿衣,頂著兩個黑眼圈就出了門。
到公司的時候已經遲到了五分鐘,黎月箏拐進走廊時,正巧看到電梯門正在緩緩關閉。
她快跑了幾步衝上前,連按了好幾下上升鍵。
好在趕得及,電梯門重新開啟,黎月箏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