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郝瑛蓮好像聽不進去,不斷重複著話。
「我說了我沒有幹過你們說的那些事!」
「別來了!別來了!」
……
無論黎月箏怎麼說,對面好像都聽不進去。懼怕,抗拒交織,聲音都是顫抖的。
黎月箏的心臟像是被人攥緊一般,呼吸不暢,肺部一陣陣悶痛。
喉間酸澀的幾乎要發不出聲音,黎月箏雙眼通紅,淚珠溢出來,大顆大顆往下掉。她不再拍門,身體貼近門縫,等裡面再次安靜後,好半晌才哽咽出聲。
「阿姨,我是兩兩。」
「我是…兩兩。」
瞬間的寂靜之後,裡面突然悉索起來。像是鞋底摩擦著地板的聲音,又好像撞到桌角。幾秒的功夫,門被嘩啦一下拉開。
郝瑛蓮滿是皺褶和驚恐的臉出現在黎月箏眼前。
見到門口的人,郝瑛蓮先是錯愕,而後眼睛突然紅了。
「兩…兩?」
郝瑛蓮臉上原本的牴觸和慌亂消失不見,轉而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苦澀,難過,欣喜,似乎想到什麼,又添上分難言的痛苦。
粗糙的雙手漸漸揚起來,撫上黎月箏的臉頰,「兩兩…」
她的眼淚順著溝壑掉落下來,哭著哭著卻又笑了,「兩兩。」
「嗯,我是兩兩。」黎月箏也笑,只是越笑喉間就越咸,下巴和脖子濕了一片。
郝瑛蓮把黎月箏迎進去,屋子裡面光線昏暗,窗框上貼著舊報紙。牆角堆著蛇皮袋,裝了滿滿的塑料水瓶和紙箱。
她彎腰把東西挪開,熱情地迎黎月箏進屋。
「我怎麼沒想到呢,我就說你眼熟,怎麼就沒想到你是兩兩。」郝瑛蓮招呼著黎月箏坐下,從桌底抽出個小馬扎,「兩兩,你怎麼也來京西了?」
黎月箏溫聲答:「大學在這里,就留在這兒了。」
而後,黎月箏環顧了一圈,「明秋呢?」
聞聲,郝瑛蓮嘆了口氣,往最裡面那個緊閉的房門看了眼,「睡著呢,明秋她…她病了。」
郝瑛蓮用手迅速地抹了把鼻子,強扯出一抹笑,草草帶過這個話題,「不過現在也挺好的,你是不知道,前幾年有個好心人資助我們明秋上學,這些年的學費啊生活費啊,沒少被這個好心人幫襯。」
黎月箏垂眸,桌前的杯子裡盛著剛燒好的熱水,水面映出她閃了兩下的眼睫。
「嗐,應該帶你見見明秋的。」郝瑛蓮拍了下腿,「不過那個時候她年紀小,咱倆都沒見過幾面,別說明秋了,也不知道她認不認得你。」